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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石英枯斜笑当圆(3)(1/2)

作者:亭风
( ) 洪毣坐在房里,任着丫鬟给拆头发,丫鬟的动作很轻,她拿着梳子把玩,四周都静悄悄的。

她看着镜子,忽地觉得自己哪不一样了。她问丫鬟:“我是不是变了?”

丫鬟狎昵地答:“是,变得心里只有邝公子了。”

洪毣表情却很严肃,让她停手别再弄下去,她靠近镜子,对着自己刚洗过的净白小脸,狠拧眉,满是怀疑。她说:“不,我的脸变了。长得好像更尖,也更丑了。”

丫鬟不禁也肃了些,她仔细端详着洪毣的脸,明明和出去时毫无差别,甚至还多了几分红润,什么改变也没有。她不明白洪毣的情绪从何而来,她靠近洪毣的背,轻轻拍打,说:“小姐,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姑娘,一天赛着一天美,别胡思乱想了。”

洪毣听完,脸色转好。她的忧愁是说来就来的风,无名,也不知消散了没有。

邝竒坐在外屋和洪帮主喝酒喝了一夜,以为能等到洪毣收拾完,高高兴兴地跑出来。那时候,他就能告诉洪毣,他们即将成婚。可是不知什么原因,洪毣一夜未出。她进屋的那展帘子不时被风吹动,里面的灰色地砖隐隐现现,帘子的花纹是交缠的绮丽,可能是她选的布料。

等到他们再见时,已经是邝竒第二天的傍晚了。邝竒宿醉还有些头晕,一醒来,就看见洪毣坐在窗边,穿着一身淡绿的衣服,掺着些白,和以往每回的鲜艳不同,似把妆粉擦净了露脸的姑娘。

邝竒哑着嗓子,声音是软的:“敢问洪姑娘,现在几时了?”

洪毣淡笑,回头时眼中情意也清淡:“正是黄昏好处。”

邝竒敏感地发现她情绪不对,却不知来源,他坐直身子,整理衣服,柔声问:“你用过饭没有,我带你去吃饭。”

洪毣语出惊人:“邝竒,你带我走吧。”

邝竒不知自己理解的是否到位,难道在自己醉酒的这段时间里,婚事又出了些什么变故?她的口气与以往大不一样,认识这么久以来,邝竒头一回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悲伤。”

他忙不迭问:“怎么了,七七。昨晚你没来,洪帮主已经应允我们的婚事了。选好日子,我就娶你。”

洪毣听完面无表情,偏过了头,她浅浅地笑了,却笑得十分苍老,邝竒并未看到。

邝竒拉住她,轻轻转过她身,用额头抵住她的,问:“怎么了,七七?”

洪毣莫名地掉了眼泪,泪珠接连滚落,邝竒都来不及擦。他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柔声轻哄着洪毣。

洪毣哭了好大一会儿,直到自己打起嗝来,才又笑着和他说:“我不知道怎么了,听见爹爹同意把我嫁出去,就觉得很难过。我是很想嫁给你,但我又舍不得离开家去。嗝,我就是很难过。”

邝竒的心瞬时松下来,心里笑她孩子气。又哄她:“原来七七是怕被拐了就回不了家了。没事的,七七。只要你想回来,随时我都陪你。等你和我回去成个婚,你想在哪住多久,我们就住多久。”

洪毣含着泪问:“你没骗人吗?”,她心里大部分暖暖的,边角处有些凉,含着不经注意的嫌弃:“原来男人都是顺皮。”

邝竒笑得坚定:“我从不骗你。”

洪毣顺从地趴进他的怀里,心里大部分澄明,边角处黑魆魆,该呼啸的地方强行安静:“最大的谎言,就是这句。”

在这个故事里,如果需要一只第三个人的眼睛,我们必然需要这只眼睛,否则就再也不能看清,为什么单纯炽热的洪毣姑娘会忽地有如此动作。

神的视角与人相通,他们同样不明白。

流月在天上,编着月亮的红褂,它最近闹脾气不肯好好任职,得给它穿件新衣服才行,虽然每回它穿上了,不要一会儿就全脱了扔掉,嫌弃闷。但过个几十年又心痒痒,又闹脾气让流月给织。

流月熟练地勾线,却搞不懂这洪毣的心思:“女人都是如此的吗?”

司命翘着二郎腿晃晃荡荡,回:“在情爱面前你太生涩了,什么也不懂。”

流月两手停下,内心不满,说:“烦请赐教。”

司命回:“这情绪变化得快,让人摸不着头脑,在情爱里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无论男女,掉到头上了都一样。人在没有幸福的时候往往容易坚定,可越接近幸福了,反倒越患得患失。身处幸福中间的时候会无故生出腻味来,等到失去了又会痛哭流涕、追悔莫及。”

流月说:“为何要如此自寻烦恼?”

司命一下坐直身子,严肃地看着流月,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又大又水的桃子来,丢一个给他,回:“和我不知道哪天会死一样,这就是宿命。”

流月接过桃子,低头思索。

司命又说:“不过目前,看来我们需要另一个人来解释解释,否则再这么看下去,你定是看不懂的。”

流月本是不喜甜的,此刻却咬了大口,回:“且先再看一段,让我多学习一会儿。”

司命歪嘴一笑,耸耸肩,又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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