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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淡无时佳期惗(1)(1/2)

作者:亭风
( ) 洪帮主这边,可真耐不住造了。

他把两人唤到最初的堂子坐着,开口就来:“你要走便走吧!”

小七顽皮:“您这说的什么话,爹爹,天下之大,我能到哪儿去?”

洪帮主瞪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讲:“人家以前说,女大不中留,我捉摸着你那性子,心里头还老觉着你不会。谁知道来了个模样好的,魂儿都没了。轻重不分!”

小七冷笑声:“我可没觉得您那些宝贝有我的幸福重要。”

洪帮主一掌震碎桌子,凶她:“你说什么话!”

小七冰冷冷地看向一边,并不搭理。

她娘亲忙出来调和,顺洪帮主的气,又叫小七少说几句。

小七站起来就往外走,她背对着爹娘,爹娘看不见她的表情。可邝竒看得到,他看到她眼里的希望,毫不抑制的轻松和快意,没有不舍,情绪不多余。

她说:“青山绿水,他日再见。该把握的我自己明白,该闯的我必然要去。”

她挤挤肩,朝邝竒歪个头,邝竒懂了这招呼,起身和她一起出去。

等到了门口,她先偏了一半的头,最后大笑着,转回了身,看着一坐一立的“爹娘”,愤怒,担忧,欲言又止。可她不想听了,她笑笑:“照顾好自己。”

一早收拾好东西的洪毣,挎个小包袱,就和邝竒上路了。两人一走,就是快半年。

天上的往复镜不再喜爱平常看故事的讲法,觉得那一套属实无趣。如今神也不管,司命又纵容,这故事从它肚子里冒出来,自然是它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它决定派三个屋子来讲这个故事,因为在他们的江湖之旅中,最出彩的地方,都在三个屋子里发生。

屋子也能讲故事吗?

第一个小宅院自告奋勇。

我的身子刚开始是雪的颜色,我被几个男人用手一点点建好,说起来,我是十三年前出生的。我出生时,这山还光秃秃的,到处飞沙,地也不穿衣服,日日晒得脏。后来官府领着人上来种树,十年过去,树已长成。我被绿色包围,蛇鼠常爱光顾,可惜我不会武功,只能防守,我的脚趾昨夜又被鼠辈啃掉一个。

说起来,偶尔我也寂寞,日夜与云天为伴,偶尔讨风雨嘻戏,它们都很肆意,不顾来期,不问归时,欲大就大,说骤就骤,可它们不及,不及一场人类之间的爱情。可敌狂风骤雨,可灭日月星云。

在两个小俊秀来之前,先进我肚子里的,是一对男女。男娃娃身上带血,女娃娃衣服脏破。他拿着钥匙,开了我的心锁。我还吃惊,我的锁难开,以往的盗贼狠劈不进,功夫好的翻墙而来,功夫差的睡在门外。而有我钥匙的,应该是我那早就两鬓斑白的主人才对,怎么变成了个两目明朗的小娃。

他受伤了,女娃娃一直在掉眼泪。我好久不见得人,更不见得人哭,一哭似心碎,我想伸手帮帮她,发现我没有手,只好站直了腰,帮他们多敌会儿夜间的老鼠。

我听见她叫,含着泪:“阿玉。”

男娃娃面上都是忍伤的汗,声颤着回:“小良。”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要如此费力地叫唤彼此的名字。我从来没有过一个名字,被鼠蚁啃食时,疼得只顾得哭,却不会想叫谁的。

她为什么要含着泪叫他,他又何必挣着口气非得要回。

这时候,两个俊俏到了。

他们衣服虽有些灰,但一应整齐。男人身上背了两个包袱,女人牵着他手,弯月眼盈盈。他们真好看,比我以前见过的男和女都美。

不过,女人还没盘妇人髻,怎么就牵手了呢。刚刚的女娃也是,互相并不忌讳。难道我寡居山中数年,山下俗礼已变,我却不得知?

男人说:“听气口,是有人住的。”

女人回:“那你去敲敲门,说我们借宿一宿。”

男人点她脑袋:“你不怕像上回,住进个炼丹怪家里,差点没被活活煮了。”

女人笑得无畏:“怕什么。我有鞭子,更何况,我还有你。”

男人说:“哎,我的命反正都是小七的。小七要走山道,要过木桥,要歪偏路,谁敢不从呢。人生总归一死,死于你身边,足矣。”

女人抓住他手臂,说:“你记好了今天说的话,要死在我身边。不准早,也不准晚,躺在我身边,我一去了,你立马来。”

男人的吻落她发顶:“黄泉路,我可不敢让恶女独行,若吓得黑白无常不敢做事,实在损德。”

女人笑。

男人将剑从腰间抽出来一点,以便好取,他上前敲门。

屋里的女娃听见敲门声,直吓得发抖,她回头看男娃,男娃已经快撑不住了。

女娃坚定起来,说:“你别怕,阿玉,今日青阳山间死,入夜黄泉路上逢。”

男娃想拉她手,她却自己跑出去了,他想唤,一口血却涌上来,晕了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女娃要拿着把早钝的刀,不顾男娃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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