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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轻连纤梦空枕眠(2)(1/2)

作者:亭风
( ) 她将手放下来,他的双眼低着,她的目光飘远。她继续说:“那天小良告诉我,在爱面前,名声也好,财权也好,安稳也好,通通都不重要。他人怎么看,只是他人的事。我忽地就懂了,我爹在我娘面前,虽是个彻彻底底的流氓,可在那女人面前,不免有几分真心。从前我不愿意好好看,便嫌他们虚假,自私,可真正落眼实下去了,才看见些分明。人说什么瓜配什么枣,再烂的瓜也有配他的枣,这才是道理。”

他声音很沉:“可你爹很爱你。你娘亲……那位夫人,看起来对你也很好。”

她说:“当然了,这都是我的忍让和付出换来的。我自小就清楚,什么模样能讨人喜爱,于是就做那副模样出来,在他们面前,我大多在卖乖。不卖乖,而肆意地恨的话,也许今日你我就坐不到这儿看日落了,我坟头上的草可能都青了几轮。”

“我远比你更了解那二位是什么脾性,不过,如今我懒得再与他们计较罢了。我不想为他们的错,毁了我的一生。”

“也许他们并非有意,你自己刚刚也说,在爱面前,其他一切都会低下去。倘如此,他们的错,真有那么大吗?”

“这不是我该辩清的事。我只知道,我被害了一场,若不是因此机遇,我大有可能长成我娘那副模样。不过转念一想,要真成那副模样了,将来等遇着我爹那种人,怕还会遭骗。还是算了,如今没什么不好的。小良教会我了,无论真正的我是什么模样,总会有个人爱我。”

“此句不假。你眼前就有一个。纵然,被你骗得心都无知觉了,可他还是动不了,丢不下你。”

“你知道,我从那个老爷爷身上,学到了什么吗。”

“什么?永远要爱火热,要给炉子加火,你不喜欢安稳。”

“这句不是最打紧的。最打紧的是那一句”,她伸手,在他们之间,隔开了一堵墙,“那姑娘告诉他,我和你总是隔着一层玉石板子,无论怎么想打破了,都有那板子。”她把手收回去,“我当时就觉得,她说的真对啊,打的比方太好了。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怎么就走不近呢,怎么就越靠近越是空虚呢,怎么就不想说实话呢,我明明爱你,可我为何就是,打不破这层板子呢?”

“你以欺骗为开始,又如何能轻易就破了自己设的阵。”

“不,非也。刚开始我只是欢喜你,所以按着你想要的模样,给你凑了一个我出来,那会儿我对你一见倾心,只想先把你牢牢抓在手里。可后来,我爱上了你,爱上了你,就不再满足于你只爱我的表皮。我给过你很多机会,我想让你留心。可你滥于我的深情,懒于惜我的心,你不懂给我补给,反倒不停地挖空我,直到我疲惫,直到我无法再自欺,骗我说,我们想要的是一个东西。”

“我何时不惜你?若真不惜你,怎会陪你一荡五月,怎会备好婚烛、写好婚帖,只待娶你?你要什么,你想要的根本就不可能长存!世上有谁能永如初见时那般热情,有什么感情能永葆新鲜活力?面容都会随着时光衰老,武功渐渐就会散去,你却梦想着有种东西能不顾流逝,能背反节气?”

“为何不行?爱不是地里的庄稼,春天播种,秋天就会收获,而冬天必然冻死。爱本身就不顺四季律令,更不是陈规旧习,爱是凭两人之手的新编新造、新种新生。爱不是你使惯了的那些套招,你的那些套招只会框死别人想迈出的脚!”

她继续,声音却哀起来:“我从不想要死一样的安稳,我渴望跃动的沸腾,我不想要一劳永逸的心安理得,那只会让我觉得我惰懒又愚蠢,只会使我受伤。越了解你,我越发现,你绝不会是那个能陪我去历生活的人。初见时我以为,你与旁人并不一样,你的生活刺激、新奇,满是传说,我本以为能天天都过得很有意思。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尽管你有许多与他人不同的地方,可你同样懒惰,你的漂浮是为了你自我的乐娱满足,不是为了寻找,你等待的不是更多,你等待的是安稳下来后的死亡和更少!”

“安稳究竟有什么不好?飘久了你就会明白,没有人想做一只停不下来的鸟。人人都渴望有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家,我只是和所有人一样,希望日子每天都能平凡的馨适,这何错之有?”

“你没有错,可你别说什么人人。你说的只是你和你的那一群,不能代表我,也不能代表我在等的那个人。在我看来,鸟若不飞,便是白费翅膀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好,可每日的作也要有不一样的作法,息也要息得各式逍遥才好。不是整日都一张床,一个太阳,一碗饭就够的。那太老了,太死亡了,那样活着,在我眼中,与死没有什么分别!”

邝竒深呼吸,她不管不顾地继续:“小郡主让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爱不靠别的,爱就靠那股子吸引。不是非要聪明的才可以,不是非得看起来轰轰烈烈、天上一对的才行。她让我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敢,也让我明白了,不管你是个多怪的人,在这世间,总有机会能遇着那个和你怪在一处的人。”

“而邝竒,那人不是你,尽管我爱你。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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