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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华袍卷虱怨湖光(2)(1/2)

作者:亭风
董棾虽有好几个字没听懂,但对惯常的求爱招式却毫不陌生,她本打算拉着项叶尿遁,一转头,却发现各种目光早聚紧过来了。

被那么多人望着,路就算宽,也走不稳当,平白地容易焦灼歪斜。她不能如往常一样地扯项叶袖子,只能本着习惯先笑,不管它是否僵硬。

项叶如今也是骑虎难下。

她本不是个软性子,换个人来,她要么驳得坦荡,要么不加理会。

可今日这个真不一样。从背景、关系到他所言所行,一件件地,都让她感到接不住手。

钟家与岩家三代交好,她和钟毅打小就认识,没在一起玩几个月,钟毅就跟着盛明华一起参了军,隔地两崖。钟毅的大哥和岩顶是多年好友,平日里对项叶也是多有照拂,现今她日日爱用的琴,还是钟良三年前专找给她的生辰礼。

她心里暗道不妙,怕大哥和父亲已存了属意他的心思,以至那边儿现在,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回倒是她想错了,岩顶一听完诗,就重重地扔了酒杯,站起来要讲话,只是岩绝站得比他更快,一抓肩就把他按住,另一边,钟良又坐着拽他衣摆,朝他使眼色,没办法,他才紧挤着眉闭了嘴。

项叶被一双双绿幽幽的鬼眼沉默地盯着,却不想轻易开口。不仅因为他是钟毅,更因为他弹的曲和写的诗。

京圈里都知道,项叶跟着谢林念了一年的书之后,就立下了个交朋友的规矩。因着权权势势凑上来的同辈太多,她没心思一个两个地都去搭理,所以每次人家攀上来和她讲话,不离三句,她就总会问一个问题:“你爱读谁的诗?”

最开始,她只是想借它做个线头,以便和几兴趣相投的聊天。但说来也好笑,在那些和她年纪相仿的人的眼中,她明显被故事化过。一连几次她这样开头,人家回答的都不是喜好,而像在答考题,尽把存的冷门东西往外吐,不顾读没读过,不谈喜不喜欢。

后来,她也纯当看猴子耍戏,遇一个问一个,且睁大了眼睛瞧,看史书千年来到底蒙了多少“金子”。

等再长大些,遇着了简云楟,又常与董棾在一处瞎混,性子慢慢蚀柔了好多,便不爱做这幼稚事了。

今天听见他这“自诩金苏”,就引起了你叹怜瘪鱼的心。鱼本一早就捞好了,但因犹疑是蒸是煮,又无人共享,便一直晾在岸边。几年后,好容易来了个人,说这鱼该囫囵煮道水再洗净了蒸,味道叫最好。你心里头想,他真应你口味,可鱼早晒干了,什么都是枉然。

项叶不爱给人定调,就像弹曲一样,音不到最后,她绝不谈悲喜。可她免不白白预设,所以也会吃惊。正如今日,自小习武的钟毅,写诗弹曲,诗真曲切,难言托词。

灯火被罩着下腰一扭,快静不住了。

董棾不去看项叶,反倒张着眼平盯左展屏风。她记得,那后面不远,坐的叫岩顶。

兔子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司命怀里,司命两手齐上狂撸毛,突然开了口:“我有感觉,所有该出现的人,都会在最合适的时机出现。”

流月没理会她,司命挤挤嘴,兔毛被揉得逆开。

“露华香见月下浓,听雨又成风。小楼华空,曲未终。遥问欲知否,迁迁意无穷。”

“《双丝网》重,郎情再深。妾娘忧亲未归,又道稻穗不葵,实在妥帖庄美。”

“上一曲虽还没终,但这厢听下一曲的心已经痒了。诸位妹妹可别藏掖着,纵珠玉在前,石中却不乏碎绿,且快快上前来,叫我们好好听听。”

第一个应声的人是王家的旁系,自说一番话后,就弹起了琵琶,自此之后,丝竹声便不绝于耳,没人再明目张胆地逼一个回答,鬼眼隐在暗中,偶尔亮一下。

钟毅苦笑一把,觉着自己终归是没办法扭转项叶的心意。也许,他建功立业得太晚了,再回来,幼时的春花已谢,花雨成泥了。

董棾和项叶刚回到原位坐下,就见简云楟独自一人先回了席。又是层层的幕衣,又是胀胀的声群,谁也看不分明、听不门清,但项叶知道,他必然明白了,今后他俩的路,不会好走。

宴席终是完了。

项叶刚踏上马车,扑面而来先是酒气,再是半瘫的岩顶。她不发一语,只到隔他最远的地方坐下。

岩顶支着额叹气,说:“叶叶,你可不该朝我生气。”

项叶并不理他。

他又跟着解释:“我事先毫不知情,不然怎忍让你落入这般境地。”

项叶仍然不讲话,却把垂着的头抬了一点。

岩顶忙着和她比划,说:“当时我就打算上去揍那不识时务的小子,但被父亲和钟良按住了。你钟大哥你是了解的,敦厚仁义,与我数年交好。他替那黄毛小子给我一再赔礼道歉,我又怎能不顾他的颜面?”

项叶终于抬起头看他,说:“那你便可不顾我的颜面了?”

岩顶忙着摊手回:“叶叶,你这话说的可没良心。从小到大,哪次我没在前头护着你,小时候你被人欺负,哪个最后不是我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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