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一直陪着,几次都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老来丧子的长者,那悲戚的神情,佝偻的身躯让他看着难受。但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你难道让他节哀?告诉他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也失去过至亲至爱的人,知道这些话并不能丝毫抚平伤痛,唯一有用的,便是时间。
可是,时间对于这位名满天下的元老大臣来说……
从五月下旬到六月初,田畴都在邺城和梁期之间来回奔走,讨价还价。
张燕作出了较大的让步,铠甲可以不要,粮食也不一定要今年的新粮,牛也可以减半,但他坚持索要一个将军头衔。
朱广的态度很明确,将军号可以给你,其他的就别想了。
老实说,飞燕虽然只跟他交过一次手,也谈不上就怕了他,但是对于朱广这个对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
而真正让他害怕的,反而是田畴那一句“董卓之后”。
飞燕从黄巾起事时,就已经转战于黑山之中,竖了起反旗。张家三兄弟一年之内就完蛋了,他凭什么能够混到现在?
首先,他的危害性不如张家兄弟大。黄巾八州并起,而且目标相当明确,那就是推翻刘氏大汉的江山。朝廷能容得下么?
其次,黑山贼是“山贼”,它不像黄巾贼那样四处攻城掠地,而是以太行山为根据,四出活动。朝廷想征剿也力不从心。甚至可以这么说,只要北方不出现一个统一的强权,那么黑山贼就会一直存在。
但是,如果黑山贼这回破了梁期,兵临邺城。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黄巾闹得那么凶,也不曾威胁到大汉皇帝的安危。你张燕敢出现在邺城,那就是逼得南军北军没有退路,不打你就没法向皇帝、向朝廷、向天下交待。
综上所述,张燕犹豫了。
六月五日,奋威校尉张辽引步骑万余抵达梁期县以南四十里,同时传来了左将军的话。要么接受条件撤军,要么立即开战,行朝不会再谈。
张辽?是不是那年引并州狼骑增援范阳的小将?张燕如此问部下的小帅们。当得到肯定答复以后,他终于决定,接受招抚。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王当作为飞燕的代表到邺城朝拜了天子。象征性地奉上了一些贡。而天子再次派遣田畴为使,至梁期册封其为“横野将军”,赐铠甲戎器,麾下小帅们各授都尉校尉之类的头衔。
六月十三,黑山贼撤围,后将军卢植返回邺城。
六月十四,骑都尉公孙瓒遣下属关靖至邺,奏捷。声称在渤海郡南皮县大破青州黄巾,斩首数万,俘虏七万余人,获车辆辎重无数。
六月十五,大将军刘虞病情加重,汤药不进。朱广十分忧虑,想起何颙曾经提起过,为一个叫张仲景的人批过命,遂派出心腹快马加鞭去南阳寻张仲景,同时派人往沛国寻访华佗,希望能请到这两位中国医学史上泰山北斗级的人物,救刘虞一命。
这一日,天降大雨,从头天晚上一直下到当日晌午才停。
贾诩一早就到了左将军府,等到雨停也不见朱广回来,没奈何,只得赶到大将军幕府。一问才得知,昨晚大将军病情恶化,整宿都在说胡话,左将军一直陪着,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将军。”刘虞病房外,贾诩终于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朱三。
“先生找到这里来,是出了什么事?”
“早上有人来幕府通气,说袁太傅已经决定迁公孙瓒为‘镇北将军’,封‘蓟侯’。”
朱广正揉着眼睛,一听这话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镇北将军,蓟侯。而且,公孙瓒把军队带到了甘陵,却又以军务繁忙不得脱身为由,拒绝来邺城朝见天子。还有,他索要一大笔钱粮,袁太傅已经批了。”
朱广粗重地喘了口气,神情比那天色还阴。
袁次阳这是已经当刘虞不存在了,这么大的事,连招呼也不打一声,自己就决定了。不说这个了。冀州确实户口百万,民丰物饶,可那是黄巾之乱前的事情。
连年来河北地区都处于动乱之中,前有黄巾,后有黑山,现在青州黄巾又他妈想过来!
讨董之战,南北两军的军需冀州都占了大头,现在你姓袁的大手一挥,把冀州的钱粮送一大笔给公孙瓒。你他妈是不知道经过大将军的励精图治,幽州早他妈实现自给了?公孙瓒这是在邀功勒索!
**的,这是想把老子掏空啊!到时候公孙瓒一撤,你们一跑,就他妈留个烂摊子给我!操!
朱广给气糊涂了,两手直掐太阳穴:“先生,我现在乱得很,你说你的。”
贾诩何尝不急?朝里头看一眼,小声道:“将军,方便的话,还是回左将军……”
“我哪里离得开啊!大将军这情况,说句难听的……”朱广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但现在好像也有了忌讳,后头的话生生吞了回去。
贾诩顾左右无旁人,只有个老仆守在门口,遂将朱广请到院中偏僻角落处,语气沉重地给他分析起来。
“董卓覆亡,张燕退兵,青州黄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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