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并州狼南下助剿之时。
张辽扯着躁动不安的战马,以非常肯定的语气道:“没错,是广宗!那时我们的营地就扎在这外围,成天巡逻送信!”
广宗在巨鹿郡,再往南出了魏郡,就可以渡过黄河,进入河南地区了。
“校尉,从拂晓行军到现在,弟兄们粒米未进,步军都快跟不上了。今天,就不等天黑了?”高顺喘息着建议道,骑马,也是个力气活啊。
朱广回身望去,连云中少年们都难掩疲倦之色,步兵的辛苦可想而知。尽管,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洛阳,但如果不顾及士兵的劳苦,谁替你卖命?遂下令就地扎营,饱食休整,昨日再出发。
士卒们闻讯,总算是松了口气。强打起精神,扎营挖灶不提。
趁着营帐未起之时,朱广将手下几个司马军侯召集起来议事。
“陈忠呢?”
“想是安排巡逻去了,等等他?”冀州地界不太平,尤其是这一带,黑山贼活动频繁,不可不防。
“算了,不等他。”朱广席地坐下,对他的军官们道“只要进了魏郡,黄河就不远了,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半个月左右,就能到达洛阳。这些日子,弟兄们都很辛苦,你们回去要晓谕士卒,再苦,也就是十几天的事情。只要到了京师,到时候就是朝廷供给粮饷!”
众军官应下,其中一个步军司马笑道:“弟兄们就是冲着这个,拼了命地往洛阳撵啊。”
“那是!等到了洛阳,咱也看看天子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模样!听说那洛阳城墙高数十丈,从上往下看能把人吓出尿来!”
正说话间,陈忠引着十数骑奔过来。中间夹着一个身着常服的人。到了近前,他跳下马来,瓮声道:“校尉,这人说是你的亲戚!”
此话一出,军官们都感疑惑,校尉在这里还有亲戚?
那人上得前来,也就十六七的模样,长得还挺标致,收拾得也利落,盯着朱广看了好一阵,才试探着唤了一声:“朱兄?”
站起身来,也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这谁啊?我亲戚?
见他这副神情,那少年笑道:“校尉如今显贵了,倒忘了故人!”
朱广是真想不起来哪有这么个故人,问道:“你是……”
“祁县。”少年吐出这两个字来,颇有些得意的形状。那嘴脸看得军官们真想上去抽他,祁县就祁县,得瑟什么玩意?话说,祁县在哪?
朱广仔细一想,突然瞪起了眼:“你是,王凌!”
“哈哈!兄长,多时不见了!”王凌上来就拉了朱广的手,亲切得很。
朱广的舅舅贾淑,膝下只有一女,嫁给了太原祁县王家。王家的家长,唤作王充,有两个儿子。长子王晨,是朱广的表姐夫。次子王凌,就是这位了。
当初,朱广卸任县尉,又辞了议郎,暂时没有去处。趁着这个空档,陪母亲回了一趟太原娘家。他那个舅舅很烧包,觉得自己有这么出息一个外甥不去显摆显摆,简直就等于锦衣夜行。于是就带着他到祁县王家走亲戚。
军官们都散去,只留他两个在原地坐着说话。自然少不得要叙叙旧,当初在祁县时,王凌听说朱广有勇力,总想跟他切磋。三两下被放倒后,还找了两个在王家作客的朋友助拳,一个叫司马朗,一个叫贾逵,没一个是朱广的对手。
“你怎么在这儿?家里好么?我舅舅的情况如何?”扯了一阵闲话,朱广问道。
提起这个,王凌那脑袋就耷拉下去了:“太原情况不太好,黑山贼白波贼轮番过来。我叔父被朝廷重新起用,便带了我们兄弟二人到洛阳。过界休时,子厚公还来相送,听他说,也有意迁家避祸。”
朱广闻言,沉默片刻后道:“子师公才干卓绝,又有独身抗阉党之壮举,朝廷重新起用也在意料之中。”
“先帝驾崩,叔父赴洛阳奔丧,大将军久慕叔父之名,拜为从事中郎。我此来,便是奉了叔父之命,迎接朱兄。”
王凌没有公职,又是王允的亲侄子,这么说起来,他到此处是出于王允私下授意?
正思索时,王凌又道:“朱兄走得也太慢了,我本来想在大河对岸渡口等你,以免错过。谁知等了好些天也不见踪影!怎么,你这么早就扎营?”
“子师公有什么示下?”朱广直接问道。
听他提起这个,王凌才有了正经模样,低声道:“大将军征召四方猛将豪杰引兵向洛,除了朱兄以外,还有好几支队伍。兄长猜猜,谁跑在最前头?”
“董卓。”朱广不假思索道。
“没错!就是这厮!”王凌点头道。“先帝在时,征召他为少府,他就拒绝奉诏。先帝病重时,任命他为并州牧,让他把军队交给皇甫嵩,他倒好,州牧也要,兵权也要,居然带着人马进驻河东。可大将军只看到西凉人马的雄壮,竟要召他进京。”
“而董卓这厮,一收到命令,立即开拔。我从洛阳出来时,他已经拒绝命他退兵的诏书,开到了河南县,距离洛阳只有六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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