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钱的事……”嫂嫂的话使得我顿住了将要起身的举动。
嫂嫂接着：“奶奶你们借了他们五百块钱，我们借的是五千……”
我心里暗自吃惊。实话，嫂嫂是一个不错的人，像我一样，喜欢清楚明白。可是公婆的做法真的教人不敢恭维。
公公婆婆明明告诉我们借给他们三千块，而我们——不等我想明白。公公插话道：“还有我没有结账的二千五百工资。”
“那一共就是八千。我们借的五千现在就可以拿出来。”嫂嫂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数出来五千。“现在这笔钱平分，一家四千。我该给你一千。”她递过来一千块钱。
“那是她爷爷的。我不要。”强分了老人，还要剥夺他们那点血汗钱，我做不到。那不是我的目的。
公公：“那二千五百还没有结算呢，怎么办？我的意思是不如等算到了再。那时候你直接把钱还给他……”
我顺着嫂嫂的思路，以为他是怕我们有损失，急忙打断。“我不在乎。算不算得到都没关系。”
我突然醒悟到，公公的意思恐怕是想留着这一笔钱，他们二老将来做私房零用吧。
公公接了嫂嫂递出来的那一千块钱。
我深悔刚刚打断公公的话，只好：“那四千块你就还给婆婆吧。”
嫂嫂把那钱往自己兜里一揣，正色道：“我有她吃的，有她喝的。她要钱干什么，现在这钱就是我的。”
大家无语。我方才悟到是我多事坏了公公的大计，心中不觉愧疚不安。
公公打起精神来，了许多劝我们兄弟和睦，妯娌亲近的话。
“老妈今天不是六十大寿吗？”我扭转话题。
“我这就预备饭菜。叫妹妹也回来吧。”嫂嫂着就拿了围裙忙碌起来。
我们告辞回家，去街上给婆婆买礼物。
丈夫还是生气，闷着头坐在家里，打不起一点精神。“你也别费那心，我也吃不下这饭。”
我劝他：“老爸最好面子，你总不能让他将来过生日冷冷清清的吧。”
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丈夫坐在门口气得脸发黑。
“怎么了？”
“刚刚嫂子问我，要不要到她家吃饭？哪有这样问人的？所以我不去。”
“一切看在爸妈的面上，他们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不就是希望你们兄弟和睦吗？”
没想到的是这事还有后续。
妹妹妹夫回来后，大家都绝口不提分家的事，事前本来我提议叫妹妹妹夫来一下的，公公：“这是我们的事，她出了门的姑娘不用管。”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料想没有一个人能吃的开心。
酒过三巡，公公眼睛不知是不是被酒精呛的发红。他仗着酒劲：“今天是我在这里吃最后一顿饭。”
妹夫很奇怪。还没问出来，嫂嫂已经抢先了。“今天我们把爸妈分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妹妹妹夫错愕。
愣了半晌，妹夫：“你们自己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
嫂嫂笑着：“我们一人背一个老人，能有什么意见？只是你们什么也没得到。”
妹妹始终不开口。想到当年她劝我不要同意一家分一个老人的话，我深感愧疚，也只好闷声不响。
妹夫于是又跟公公喝酒。
公公笑望着嫂嫂，故作开玩笑的：“以后，我不想烧饭做菜了，还到你家来，你不会赶我走吧？”
嫂子咯咯的笑，用一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那你得带米来。”
这是两个聪明人的对话，我揣摩不了他们的真实心意，也不想加入。我一贯喜欢简单的生活，喜欢就喜欢，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讨厌转弯抹角。那样不累吗？
从这天起，我再也不要畏畏缩缩听人摆布了。像丈夫的那句话，“不把话出来，受了委屈你活该。别人哪知道你委屈呢？”
妹夫几杯酒下肚，话渐渐多起来。“你还是用老办法，私设金库好了。”
公公无奈的：“我要回来带孩子。”
妹夫大吃一惊。“那不行。”
“你二哥家里缺人手。”公公扫着我们两个。我认真听。
“你好不容易找到那么轻松的工作。”妹夫转脸看着劲松：“二哥，不是我你。种你那点儿田能赚几个钱？不如让老爸在外面打工，一个月一千，你七他三，比你种田不强多了？”
一家子七双眼睛都盯住了丈夫。我心里很紧张也很气愤。丈夫气贪财——他觉得要父母的钱是天经地义的。我担心的要死，怕他答应，又恨妹夫故意生事，好不容易孩子的事解决了，他又出主意拆台。
我斜眼看丈夫，他啊只是笑，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什么意思。
妹夫笑了。很笃定的对公公：“你留三百当零花钱，给二哥七百块钱，不，哪怕是五百，我保证他立马答应。”
我觉得脸上仿佛被人扇了响亮的一记耳光，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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