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黑而结实的雷怀揣着阴山县第一重点高中的通知书和自己攒下的一千元钱,快快乐乐跑到叶山去见姑妈。
‘‘你考上咱县里最好的高中了?’’家英大喜过望,把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喃喃自语道;‘‘我就家还有希望哩!’’
‘‘兄啊------’’家英喜极而泣,‘‘咱们蕾儿争气啊,考上了最好的学校。她一准儿是要上大学的呢,你可得骄傲骄傲呀。’’
她抹一把眼泪,叹息道:‘‘可惜你福薄,看不到哇。’’
雷拉着她的袖子,‘‘姑妈,你别这样。你再哭我可也哭了。我一伤心就又读不了书了。’’
家英吓了一跳,赶紧擦干眼泪,这个孩子心思太重,可不敢再糟蹋了这个学习机会。
她伸手扶住雷,‘‘好了,喜事。咱都不哭。我找人给你姑父送信,咱再去一趟华川。’’
家英在心里叹口气,家里的钱凑来凑去,只够一个孩子上学的,为人父母她真的不想落下儿子。不得已又打起了妹妹的主意。不就是卖点老脸吗。
不成,自家姐妹无所谓,成了的话,两个孩子都开心啊。丈夫对自己好,对蕾儿好,她也想给宋家留点荣光不是?
‘‘不就是陪陪笑脸吗,蕾儿考得这么好,咱咱们大家都由面子不是吗。不定她一高兴就答应了。’’家英不心就自言自语了。
‘‘我不去华川!’’
雷坚定地声音惊醒了做白日梦的家英。‘‘你什么?’’
‘‘我,我不去华川!’’
‘‘为什么?’’家英诧异地望着侄女,她还以为雷喜欢到姑姑家玩呢。她不是每次都跟问星玩得非常开心吗?这孩子一年难得开心几回呢。
雷很认真的:‘‘姑妈,不要去华川了。如果我知道你们上次是为了我的事去华川,当时我就反对了。’’
家英大怒:‘‘别学你姑父,死要面子活受罪。大丈夫能屈能伸,重要的是自己的目的。’’她前所未有的严厉。“我问你,你还上不上学?”
‘‘上!’’雷回答的干干脆脆。
‘‘你硬气。钱从哪来?’’
‘‘我要靠自己。’’
家英好笑,‘‘靠自己。你以为还有一个家大院等着你卖呢。’’
话语有触动了她自己的衷肠,一想到马上就要告别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家英倍觉伤感,起身抚摸平滑如砥的土墙,愣了。
这可是她跟丈夫一版一版昼夜不息打了半个月才溅起的新居呢。虽然是土房子,却冬暖夏凉,为她和孩子遮风挡雨,守护了无数的快乐回忆。这光滑的表面,是她用当地稀少的白山土,一点一点用木板抿上墙的。那可是一个精细活呀。足足花了她半年的休息日呢。为了这个家,她花费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投入了多少心血。
后院原本是一座石山,硬是被她一镐一镐慢慢改造成了人见人羡的后花园。四季常青的橘子树羡煞了多少乡邻。参差错落的果树春日里次第花开,制造了孩子们无数的快乐梦想。孩子们自己也种植了多少梦想与希望在这的庭院,这不大却温馨的家园,牵着她的心肠哩。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追思,有舍必有得,为了孩子,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的呢。
当她怅然转身坐到桌边时,雷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心翼翼放进了她地手里。
‘‘什么东西?’’家英看看侄女,雷神神秘秘冲她笑。
解开一个又一个布结,一大叠钱令她目瞪口呆。她惊跳了起来,指着钱问雷:‘‘你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她是真害怕侄女走错路哇。
‘‘别乱想!’’雷骄傲地扬着脑袋:‘‘这是我自己挣得的。’’
‘‘你?’’
‘‘嗯!’’雷自豪的点头。
家英摇头,短短一个多月,她不相信的雷能挣这么多钱。宋实璞一个月也才三四百块呢。
‘‘真的是我自己挣的。’’雷把真切的经过告诉了姑妈,又把双手伸到她面前。不久前还细嫩白皙的手上满是伤痕,象大人一样粗糙。
家英一把搂住她,眼泪汪汪的:‘‘我苦命的侄女哇。’’
她自己的孩子像这么大的时候,何尝舍得让他们干一点重活呢。这个孩子太能干了,真正的操心八字啊。
在农村聪明的人又被称作会操心的人,这是能者多劳的另一中解释。
自己儿子十九二十了还窝在家里看电视,下象棋,十六岁的雷已经在挣钱养活自己了。她不知道她的孩子早已被她过度的关爱折煞了羽翼。
没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人的成长不仅仅是随着身体的成长而成长,真正的成长应该是意志与能力的成长。磨炼造就英才,温室里的鲜花是禁不住大自然的风雨摧残的。
‘‘孩子,你给咱家人争光了,姑妈为你骄傲。’’家英抹一把眼泪,‘‘姑母给你做最好吃的鸡蛋盒子。’’
雷开心的应着,跑去跟表妹书琴玩耍了。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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