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洛阳司守衙门俱有人来。今日主审的却是大理寺副卿周无涯。他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只见他踱着方步与刑部吴槐、洛阳典守楚绍德及御史古卓一起走了出来。他们相互间拱了拱手寒喧客套了几句便入了座周无涯就开口喝道:“带疑犯!”堂上堂威一喝于婕就被带了上来。她面色略显憔悴身着一身囚衣却掩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堂上三司中人似也没想到犯人竟是这么个柔弱的女子心中都愕了愕周无涯开口道:“犯妇报名。”
于婕低头禀道:“于婕。”
周无涯道:“三月十八日你可在天津桥上?”
于婕点头称是。
周无涯又道:“你与洛阳尹于自望有何冤仇?竟如此冒然行刺擅害朝中大员可真不知王法吗?”
于婕忽仰头一笑她的脸色映着‘有南厅’中那黑沉沉的匾牌木柱微显菜色。只听她尖利道:“王法?你们冤纵之案、擅杀之人只怕比小女子要多多了又何曾一思王法?不说别的当年轮回巷中一场血案各位一直未能彻查那时怎么不提什么王法?”
周无涯面无表情喝了一声:“多口!”
说着面色一沉:“你当真一定要本司用刑吗?这行刺一事你到底认也不认?”
于婕扬头笑道:“认!我怎么不认?我只恨杀他还太晚了些就是!你不必问了我与于自望有一门血仇人是我杀的杀人偿命那又如何?只可惜我仇人还未能杀尽就是了。”
说完她向周无涯面上狠煞一望周无涯也被她看得心头一乱。他见果然牵连到轮回巷当年血案心中似有避忌并不深究于婕口中的‘一门血仇’竟不再问她什么口里道:“带证人。”
证人却是‘厚背刀’候健与天津桥上那日在场的轿夫、百姓等人。这一翻询查质证却颇为琐屑费了半天工夫好一时才算完。人人都画押具供后周无涯向两边人侧顾笑道:“此案已证据确凿看来再无疑处了。各位大人咱们现在就拟词宣判如何?东宫太子也曾有令说此案重大不用待到秋后了斩立决就是——各位可有何异议?”
洛阳典守楚绍德答道:“如此才好还是太子想得周到。否则城中流言蜂起不如早斩早抚民心为是。”
周无涯又望向刑部吴槐与御史古卓。吴槐不作声古卓也皱眉无语。那周无涯便提起朱笔就待写判词签。——此签一即是‘斩立决’于婕此生只怕已挨不过明日午时三刻了。
这时却听堂下忽有人叫道:“我有异议。”
堂上之人大惊。古卓一抬眼于婕却面色微暖。她缓缓回头却见身后大门口内正跃进二人正是一手牵着小计的韩锷。门口衙役侍卫犹待拦阻韩锷的身形却似慢实快从他们眼前那么晃过竟无人来得及伸手相阻。
堂上‘厚背刀’候健眉毛一拧低声道:“踏歌步?果然是他!”
韩锷却在这一瞬之间已行至堂上。
周无涯开口喝道:“你是谁人?这里也有你开口的地儿?大胆!”
他手里惊堂木一拍就待喝叫拿人。韩锷却已笑道:“我不过一介草民可这小兄弟却是苦主。朝廷之法难道没有苦主申诉之例?如若没有那在下倒是不便开口了。”
周无涯喝道:“即是草野之民见到本官如何不跪?”
韩锷忽仰大笑声震屋瓦。他手指一伸却露出手上所带那日得自轮回巷的银戒。周无涯身居‘九寺’要职自然识得这表记当下讷口无言心知大内供奉原有在野能士面色微转温言询问道:“那请教阁下是怎么称呼?”
韩锷正容道:“小子韩锷。”
他一指地上的于婕:“此次前来却是为这女子的冤案。”
周无涯道:“冤案?此案证据确凿当日天津桥上千目所睹千人所见已为本官审断难不成还是冤案?”
他一指跪在地上的于婕:“就是她自己难不成敢否认洛阳尹于自望是她所杀?”
韩锷脸上微微冷笑:“不错那日小子也在桥上她是斩了于自望的人头。”
周无涯得意一笑却听韩锷接着道:“可是如果这就是她的罪名那她杀的也是个死人而不是活人!”
“她只是割了一个已死的洛阳尹的头。虽然就此未必无罪但若以于婕为杀于自望之人那周大人未免要担断案不明之誉了。”
他此言一出堂上人人大惊。古卓却面色一喜周无涯也被他这话惊呆了口里讷讷道:“你有何证据?于自望于大人上轿时还好好的你如何能说这女子行刺时于大人已是死人?”
韩锷从袖里轻轻一掏就掏出一个装血的小皮囊:“就是凭着这个。”
然后他开口道:“大人请传杵作蓝老人。”
杵作蓝老人本已退养。他在洛阳城可是个鼎鼎大名之人城中之人对他的名字也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一生凭一己见识断过的案子就不下千百而且件件俱是铁案连被判之人也没有不服的。周无涯见韩锷一开口就说出蓝老人就知道此事已不那么简单。他面色变了变当着古卓与刑部诸人的面却也不能不清查只有开口道:“传蓝老人前来质证。”
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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