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夜色中急马狂奔,直奔至一处营帐,便有人上前拉住马匹。
来不及发问,突利揽着我翻身下马,对围了过来的人吼了一句,随后对我说道:“别担心,我着人告知父汗,说我得了伤寒,最近都不能去见他,你呆在我这里,没事的。”
忽然,围着的人指着突利直叫嚷,借着火把摇曳不定的光线,我才惊觉突利的肩膀之上已经中了一箭,那一片衣裳已经被血液濡湿。
“啊突利你受伤了你要不要紧啊”
他却不回答,只看着我笑得温暖,紧紧揽着我,我感觉到得他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心下越加惊惧。
“突利你怎么了”
他蓦地伸手用力拔出箭矢,在我眼前,黑色血喷涌而出,有毒是毒箭
突利颤声地指着马匹又低喊了一声,便有人匆匆拉着马离开。
“你别怕,有我在”他靠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突利”
他揽着我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脸色变得青黑起来。
“突利来人啊医生在哪里”我紧紧地扶住他大声地叫喊。
榻上的突利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那夜医生从伤口挤出来的毒血足有两大碗,还好医治得及时,据说现在只是失血过多的昏睡状态,我不敢离开他的身边,更说不着觉,只时不时摸摸他的额头探他发烧的热度,和他的仆人一起绞湿了布巾给降温,到了第二天中午,看他脉相平稳了下来,烧也退了,才安心下来。
黄昏的时候,他仍没有醒转的迹象,我扯了医生进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坐在榻侧,心里担忧极了,看着他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样子,难免觉得难过,若不是为了要救我,他现在肯定还是活蹦乱跳的电眼男。这两日,始毕可汗、颉利都曾着人来过问探访,颉利甚至自己上门,但由于医生一口咬定是伤寒,鉴于伤寒是会传染的,于是那些包藏各种心思来探访的人都止步在突利的营帐之外。这让我不禁佩服突利的急智,在受伤的情况下,想不到他还能如此镇静的心思缜密的做好了安排。
榻上躺着的这个俊美的男子,五官搭配得极好,侧看时,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下巴都是流畅硬朗刚毅的线条,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之上,如蝴蝶的翅膀,在空气中微微的颤动,格外的动人。我端详着他,喃喃自语着:“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要我说女人都没你长得好看,所以,你还是赶紧醒过来吧,要是损失了你这么个大美男,我可是罪大了。”
榻上的男子仍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只有胸腹微微的起伏证明着生机。
“突利,你千万不要死啊,你要是死了,我真要内疚一辈子的。”
也许是之前太紧张,或许是一夜都没有睡的缘故,我看着安静的睡颜,也不知不觉地趴在榻沿迷蒙地睡了过去,陷入沉睡之前,似乎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的叹息,是谁是世民么只有他才会常常叹息他攻破长安了吗世民他还记得我吗我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半点都抬不起来,想伸手去触碰,却没有力气,终究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黑暗里忽然燃起大火连片的烧桑金桑金还在里面我急得冒汗,镜头忽然转到了西河城上,迸溅的热血,残肢和滴血的兵器,世民世民救我想高声大喊,嗓子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那飞驰的箭矢白蹄乌
“混帐东西我要见大哥还不让开”
一把女子的声音撞入耳膜,我全身一震,大汗淋漓的惊醒过来。
一双明媚如春水的眼睛,一个挺直的鼻梁,坚毅性感的嘴唇,在眼前放大,那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怒意,我吓了一跳,直起身来,而突利正坐在榻上,看着我,眼中的怒意瞬间散去,只留着一种不清楚的情绪。
“你醒了”“你醒了”我们同时说出一样的话。
一阵沉默,然后我们相视而笑。看他笑的样子,心想刚才自己的感觉到他眼里的怒意是自己眼花了容不得细想,帐外,那把女子的声音仍在大声呼喝。
“狗东西让开我要见我大哥”还夹杂着劈劈啪啪的声音。
突利似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用虚弱的声音叫道:“谁在外面”
管家匆忙跑进来,惊喜的脸上还带着鞭痕,“王子你醒啦小的这就去叫大夫过来雁公主在外边,吵着要见你。”这管家是个能说汉话的,这两天为了方便我能听得懂,他在我面前都是说汉话。
“不必了。先让她进来吧。”突利看着我。“你去歇息吧。”
我朝他摇摇头,留下,不为什么,我只想看看这位雁公主,阿史那雁嫁给李世民的突厥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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