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都不问她他的情殇是如何生的,也不问她她当年到底犯了什么错。
她死死盯着他,眼睛里逐渐漫上一些冷意和悲凉,半晌,她凉凉地开口:“师父,你饶了阿颜好吗。你既然不会喜欢我,又为何总是像这样给我念想”她已经累了,他难道看不出来吗。
“我早就说过,我从来没有提过我不会喜欢你,也绝对不会提。”紫微沉声道,他紧盯着苏颜的眸子。
苏颜与他目光相接,霎时被那眼里流泻出的气势惊了一惊,她从未在紫微的眸子里见到过类似的光景,在她的印象中,帝君这个人一直是淡漠的,对什么都满不在乎,那双眼眸里的光景总是如同隆冬,就连大地也都冻结,可如今,时节仍是寒冬,却突然起了劲风,将所有的冻雪都刮起。
苏颜一时无话,对面的紫微眼神渐渐软下来,他缓缓道:“我的话,你偶尔也相信一次。”
这次换她生气了。
她哪里不相信他了,她当初就是过于相信他,才会将自己弄得很悲惨。
她从来都觉得,凡人偶尔也是有大智慧的,那个时候,凡人的大智慧告诉她,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
于是,打定主意要与紫微决裂的她淡声道:“小仙不敢再信,也不愿信。这种不信并不是对上仙您有意见,而是小仙觉得,既然事情过去了,就让它彻底过去吧。小仙估摸着,我与上仙您大概是没有缘分。”顿了顿,苏颜补充,“既然是没有的缘分,我们就都不要再强求了。”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苏颜咬掉竹签上的最后一粒山楂,然后随手将空了的竹签扔到身旁的托盘里,红木做的托盘中已经摆了不下十枚同样的签子。
她那日同紫微摊牌以后,没有立刻同他分开,仍然按照原定计划,随他一同来了卿华岛,他去办他的要事,她则径直来了花缘宫。同帝君分开的时候,帝君对她说:“你好好静些日子”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帝君似乎还有话没有说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他的下文,她想,他兴许是生她的气了,而且照他的语气,似乎意味着她若是想不明白,他就不会再见她了。她心想这样也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却也并没有因此觉得开心。
拿手在眉骨处搭了个帘,苏颜望了望远处的天色,决定今日暂且收工,回寝殿睡觉。
一边拍拍屁股站起身子,一边嘱咐身边的小仙道:“默竹,记得下次不要买这家的糖葫芦,这东西委实酸,吃着倒牙。”
叫做默竹的小仙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道,仙子你一下午就吃了18根,自然是要倒牙的。可还是一边应着,一边收了托盘,跟在苏颜身后,有些忧郁地问:“仙子,再过月余就是花朝节了,按照惯例,是要在咱花缘宫举行花朝会的,届时众仙都会至卿华岛赏花,你看,咱是不是也该做些准备了”
苏颜恍然了一声,随后沉吟道:“本仙子才上任不久,怕是做不好这样郑重的事,就麻烦你和碧姚去办了。”
默竹因为甚知苏颜脾性,话出口之前就知道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便无奈道:“我与碧姚是可以替仙子分忧,只是仙子也有自身仙责”
“默竹,你说的我都知道,本仙子自然也会做好分内之事。”苏颜每日被这个有说教癖的竹仙在耳边念叨,实在是烦不胜烦,知道接下来一定又是好一通的说教,便慌忙堵了她的话头,这般敷衍道。
叫做默竹的小仙却摆明不想让自家主子好过,不依不饶道:“仙子若是知道,那自然更好办。”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张名帖来,递给她,凉凉开口,“这是卿华岛主差人送来的名帖,照理说,咱花缘宫直属于天庭,并不归卿华岛管辖,可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虽然没有见面便低三分头的必要,可也不能太失了礼节,咱们办花朝会,少不了要用他们的人。”
苏颜瞅了眼手中的名帖,看到上面用雅致的小楷写了“浮烟”二字。她心知默竹此话是何意,按道理讲,她早该抽空去拜访一下卿华岛主,只是一时懒惰,便搁置了行程。她来此之前就听说,卿华岛有两位岛主,一位唤作卿华,一位唤作浮烟,二人是对兄妹,据说卿华岛主去了凡间历劫,此时坐镇卿华岛的,便是他的那个妹子。
“仙子择日去见见浮烟岛主,顺便商讨商讨花朝会之事。”默竹小仙没有使用一贯的商量的口吻,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苏颜抬头,看到一袭粉袍的女仙面上,一副“你胆敢拒绝看看”的阴暗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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