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戏班老板端着银子,颤颤巍巍地走进了厢房,腰压的更低了。
易辰身边的中年男子见他原封不动地将银子拿了回來,顿时怒从心起,他一拍桌子站起來道:“怎么,平时敬她在台上是个角儿,给了她几分面子,如今还蹬鼻子上脸了,王爷赏他百两银子让她唱个堂会都不肯,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戏班老板闻言顿时两腿一软跪了下來,他将那盘银子高举过头,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大人息怒,息怒,青梅他她实在是嗓子不舒服,实在是唱不成,要不改天改天我一定让青梅亲自上门给大人赔礼”
“改天,改天王爷回京了”中年男子话音未落,坐在上座那青年悠悠地从白狐裘中伸出手來,在他面前轻轻一摆,那是一只细白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瘦弱,随意地摆在那里却无端给人一种不了抗拒的感觉,似乎这一双手翻覆间便能决定人的生死富贵,那个瞬间,戏班老板脑子里突然浮现一句戏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中年男人从此禁了声,屋中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那一只手上,那只手不紧不慢掀开了盖在银子上的红布,从银子底下冲出了一张纸条,轻轻摊开,此时,整个院子里都静的落针可闻。
“呵呵,郎骑竹马來,绕床弄青梅,原來青梅二字倒是这么个來历,这倒是个妙人”
戏班老板听的那人清而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感动的几乎想给他磕几个头,中年男人闻言,俯下身來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易辰淡笑着:“她既然不愿來便罢了,何必强人所难”
“谢谢谢大人”戏班老板终是沒有忍住,咚咚了扣下了投來,却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捧着一盘银子,顿时,白花花的银子随着那一声响头,洒了满地。
孤帆去悠悠,江阔云低,望断几行归雁。
每至日暮时分,渡口总会有一名女子立在江边,极目远眺,沒有人知道她在等谁,也沒有人知道她要等到何时,她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站着,望着,只有常年在渡口迎來送往的酒馆的老板记得这个姑娘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月了。
把酒馆老板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情景,那是一个大雪天,远远看,酒馆老板以为是仙女下凡,步态端庄,不染红尘,待她走进了,酒馆老板才看出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素白,面如霜雪,整个人宛如冰雕血琢般,干净得不带丝毫人气。
那姑娘走进酒馆,却不进來,也不顾大雪落了满头,只在门口对老板一福,问道:“请问先生,从汴京來的船都什么时候到”
老板细细打量姑娘的面容,只觉得面如芙蓉眉如柳,我见犹怜,只是脸色过于苍白,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愁色,略损了她的容貌,几分风情,那姑娘见老板沒有答话,又轻轻唤了一声:“老板”
酒馆老板这才缓过神來,慌忙答道:“京里來的船这日子可不准,但是时间倒是差不多,京里來的船一般都是傍晚到的”
那姑娘闻言怔了很久,眼中仿佛有泪光,就在酒馆老板以为她的眼泪会掉下來时,她忽然低了头,以袖遮面,道了声:“失礼了,多谢”
那酒馆老板还想再点什么那姑娘便匆匆一福,道了声告辞,快步走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大雪中。
吴家的厢房里,易辰轻轻的端起酒杯,淡淡的饮了一口,对中年男子道:“下次你要注意了”
中年男子也不知道要注意什么但是他知道主子生气了,立即跪了下來,磕头如捣蒜:“是”
易辰转而又道:“今日是家宴,吴大人也不必拘礼,可以将家人都请上來一同乐,本王听吴家姐有一个闺中密友叫唐菜花的,不知今日是否來给大人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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