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面时,许渊齐正在人生关口压抑狂暴,如同疯子一样,披头散发,杀人如麻。而今天他的心已经平复,虽然仍旧是一副少年面孔,眉宇间已有股逼人的英气,令人不禁折服。
吴印也绝非等闲,他幼时便胸怀大志,一手促成武林四大门派鼎力之势,又经历十数年的流亡生涯,虽满目沧桑疮痍,但周身王者气度仍不减分毫。只是熟练来风霜凄苦,这股霸气全部内敛在胸中。
二人似乎天生就注定相互欣赏,竟在这短暂的端详之后,就认定了对方。
吴印握住他手,轻笑道:“渊齐何出此言。十八载流亡,劫难早已是家常便饭。相比较而言,这里坚固耐劳,不惧风雨,对我来说已经是人间妙府,更胜人间富贵。”
许渊齐不禁被他的气度打动,也跟着笑道:“太子胸怀坦荡,天下共助之。”
吴印摇头道:“我何曾想过要天下全都拥护我。从前我自以为是,以为天下必须共主。可是遭逢大难之后才发现,这世上只要能有几位左膀右臂,人生足矣。”
那虬髯汉子动容道:“属下自知没有资格做太子的左膀右臂,能做您的马前卒已经是三生有幸了!”其余两位侍卫也纷纷跪在吴印的面前,灼热的泪水从眼睛里不住地淌下。
吴印的眼角也有些湿润,道:“你们保护我十数年,几次为我出生入死。你们既不是我的左膀右臂,更不是马前卒。而是吴印的兄弟!”
话音未落,君臣四人已经是涕泪纵横!
十八年流亡之苦,十八年不知前路,只能日日不断地奔逃,忍受着如跗骨之渠般的羞辱和算计,为的只是遥遥无期的复国之路。
许渊齐心中大动。
他缓缓单膝跪下,含泪道:“此不是久留之地,还请太子及将军速速离开,再寻出路。”
吴印一抹眼泪,握住他手腕道:“渊齐虽与我相识不足十日,但吴印愿把自己和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叫给你!”
许渊齐颔首:“渊齐领命!”
他弯腰背起吴印,踏着泥泞曲着的山路一步一步往山下走。许渊齐救吴印时耗费了太多真气,原本也应该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看他只要感觉到自己正背着太子,背着整个吴国的期望,便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力气,甚至连脸都有些红。
五人走下山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许渊齐也出了满头大汗,微有些气喘道:“暗影门的总坛正是建在半山腰上,咱们下了山,就相当于逃脱了暗影门的抓捕。”
其中一个精瘦的侍卫不禁讶道:“这么快……可路上怎么不见邪门的弟子把守?”
他话中多有些怀疑之意,许渊齐解释道:“那是因为早已经有人将守卫的弟子撤出去了。说起来,渊齐也是那人放出来的。”
这回不仅是精瘦侍卫瞪大了眼睛,连吴印也觉得奇怪。吴印疑道:“邪门之中竟然有这样的人。想不到他虽然身处邪魔外道,却有如此侠肝义胆。”
许渊齐看着他,缓缓道:“他并不是不忠于暗影门,相反的,他将暗影门视作生命。暗影门中小人得志,他明知将我别有居心,却积极地提拔上来,只是为了借我的手毁掉所有的毒瘤。等到我真正威胁到秦玉城的时候,他就毫不客气地下手除掉我。”
吴印若有所思道:“可是他并没有真正除掉你,而是选择将你放了。”
许渊齐道:“这个人其实太子应该也认识。”
吴印突然有些激动,站起来问道:“他是谁?”
许渊齐道:“太子可记得当初被称为‘首辅游龙’的太子太傅林仲辅吗?他育有一子,名为林如枫。二十多年前林太傅全家遭劫,独他一人得以保全。后来秦玉城救了他,他便发誓此生忠于暗影门,绝无二志。”
“竟然是这个孩子……”吴印莫名松口气,重新坐回到地上,“太傅忠心耿耿,却遭灭门之祸。幼时我也曾见过林如枫,那时他不过三四岁的光景,便聪明绝伦。我还曾言,他将来比不是池中之物,要他长大后辅佐我成就大业。可惜世事无常,我横遭贬弃,他也流落至此。”
许渊齐道:“他也曾谈起此事,说自己违背幼时的誓言,侍奉暗影门,只是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希望太子不要怪罪。”这句话本是林如枫当日所说,但是许渊齐却担心三个侍卫听说暗影门中已然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又会起疑,所以只好说成是林如枫曾经有言。
吴印叹道:“我何曾怪罪过他。只是他身居暗影门,咱们总角好友,再不能见面了。”
许渊齐听罢不禁感伤,心道:何止是不能见面,恐怕日后还要兵戎相见,血战沙场!他暗自叹息,说道:“太子不必难过,愿太子励精图治,自有一统天下,攻破暗影门之时。”
吴印不禁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总觉得此事遥不可攀,但自从看见你,却不知为何,又觉得指日可待。当真是奇了。”
许渊齐脸上一红道:“草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大事还需太子定夺。”
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草丛之中有剑光闪过,那里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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