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替她扮了个相反,唯独遮不住她纤秀的长睫与灵动的双眸。
她一边揉着脸颊鼻头,抹去残余的胶屑,也不管白嫩的脸蛋搓得发红,笑:“这回我奉师命办事,可以别戴这玩意儿了么?”清丽已极的脸望着师父,等他回答。
白衣书生道:“你不爱戴,那便别戴了。长久易容,不免露出破绽。”
那少女欢呼一声,将面具在手上转着玩儿,忽道:“师父,那天有别人在,我没问你,这次出来怎地不乔装?”
白衣书生道:“你料不到我会来寻你,我改了装,你还认得出师父么?”
那少女道:“哪里会呢?真儿若认不出师父,便让我…让我…嗯,让我明天就变作一株野草,牢牢生在地里,哪儿也去不了。”
白衣书生忍不住摇头莞尔,他知道徒儿最是好动,一刻也不愿静下来,变作动弹不得的野草,这誓言真比“猪狗不如”还更毒,也亏得这姑娘想得到如此别出心裁的毒誓。问她:“你我为甚么不易容?”
那少女想了想,道:“师父是想着十余年岁月已过,这次出来走的又是夜道,当不必再像十四年前一般,步步戒慎。还有…还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下去。白衣书生道:“你只管罢。”
那少女敛起素日的顽皮模样,柔声道:“还有,十四年前最惨烈的那一回…交手,便发生在此处向西的北霆门附近。师父推估那…那方面的人,该以为师父再不敢入蜀,咱们反倒可以坦然行走。”
白衣书生却不置可否,摇了摇手,要她进车里去。那少女知道自己猜对了师父的心思,也知道此言触到了师父生平恨事,不再多,乖乖地进了大车。
白衣书生招呼车夫出发,心想:“她容貌虽肖似父母,冷门主却未必能够留意。就如我赌凤翔方面认定我终生不会再入蜀,冷门主绝难想到那两个逆师弟子的后人会自己送上门去。再者,那一年韦岱儿驿馆产女,种种变故,北霆门多数是打听不着的……”
轮声辘辘,开向东南,他没有再向背后的山水望一眼。“十四年啊,十四年了,那年我在岳阳门遇见阿衡,也只比现下的真儿长了一岁而已。”
成都府已是蜀国帝都,曾经的大对头、西川节度使王建已经称帝又崩逝,而曾经纵酒壮游的蜀地碧水青山……已是难以重临的伤心地。
——只除了一件事要着落在北霆门调查出来。那一件事,他自己不便亲身办理,但是真儿可以替他办。那是他这生无论如何必须完成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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