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拗脾气,却没有发火撒泼。她师父教得出这样的徒儿,不像是个庸人。”
他不愿在司倚真面前马上换了和颜悦色,显得自己气消得太快,未免丢脸,隔了片刻,才道:“我坦白罢,人寿有限,要兼修‘理’、‘用’,谈何容易?一个人一生,往往只能从中选一条道去走。即便如此,受限于天资运气,也未必能有甚么成就。”
咳了两声,打着手势续道:“唔,专研器物之用,也不能便错了,要知有些高手工匠,每一下锤打、每添一份柴薪,都是数十载寒暑试验的积累,他们心中便像是装着一部无字宝典。你他们不明器物原理么?那可未必,只不过他们不似读书人,写不出流传后世的书册来,然而到穷究事物之理,他们的所知,可未必逊于饱学鸿儒,不定还要更高明些。”
这一番从所未闻的话,只把司倚真听得心旷神怡,惊喜交集。
她本来已是个对天地万物长存好奇的姑娘,日常来往的婢仆如何能懂她?亲如姐姐的侍桐,只睁大了眼佩服她。唯一懂她的,是智力极高的师父,然而师父城府太深,才不会来与她谈论这些细琐的玩物,姑娘始终是有些寂寞的。乍然之间,在离家这么远的深山老林,从一个正邪莫辨的异国老翁口中,她听见了自己依稀想过、却想不通的事儿!
她连连点头,暗道:“原来他方才毕竟是试我来着。他心中对高手匠人也是颇为推崇的。”又想:“他胸中块垒郁积,不吐不快。但他将我掳到这儿来,难道真为了听他授课讲道么?这么高的想法,他又为甚么不向冷云痴、风渺月等高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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