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的脸色已经白的和雪片人似的,不由地嘴角高调地勾起,扯出一抹冷厉的笑,“娘娘的意思,其实根本不在乎沈玉姐是否会入宫。巡抚大人到底是丞相二弟,怎么娘娘是该叫声叔父,是长辈。但沈玉姐论辈分,首先该称呼娘娘为一声姐姐。再者,沈玉姐到底不是宫里的人,在皇贵妃面前,连行礼都不行,就咋咋呼呼没个基本的礼仪规矩!若非娘娘脾气好!这换做别人,哪个能轻恕!如今便让沈玉姐道声歉,嗬——恁的受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沈玉姐口口声声是丞相大人举荐您入宫,那不妨请丞相大人来个清楚,正好,娘娘许久未曾见丞相大人,还经常同奴婢们念叨来着!不知届时丞相大人来了,是向着沈玉姐您呢?还是向着咱们的皇贵妃娘娘呢!”
这一串接连着一串的话宛若豆子般大的冰雹,狠狠地一颗颗砸下来,正中沈玉脑门。
沈玉被砸得头晕眼花,整个脑子都懵了。
沈夙媛倒是甚为满意,嘴角若有似无地挂着一丝笑,待林嬷嬷罢,还附和了一句:“嬷嬷的每一句每个字,真是深得本宫的心。”
林嬷嬷转头微笑:“谢娘娘夸奖。”
这沈夙媛和林嬷嬷一唱一和,把沈玉直接就给掉了。
看情势,沈玉这时候再装聋作哑是行不通了,但她活到这十五年,都是被人捧在掌心里的,遂比不得这沈家孙子辈里最顶尖的,但怎么也排的上号。如今她若是和一个下人道歉,被宣扬出去,她的脸要往哪儿搁啊?
沈玉尚还在迟疑,沈夙媛似没了和她继续耗下去的耐性,直道:“堂妹不愿纡尊降贵和一个奴婢道歉,那也成……这回头啊等皇上过来,本宫倒是能把这事当做个笑话同皇上提一提。你这世间怎还有这种人?死皮赖脸地过来占便宜就罢了,还活像是个来讨债要钱的,真是有趣儿,有趣儿……”
“沈家姐姐……”沈玉沉默这么久,憋得一口气都快要爆裂,整个人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已经处于半昏眩状态,她只记得沈夙媛要让她道歉,她心里一股酸劲搅得沈玉脸色惨白惨白,她知道沈夙媛厉害,但而今这份厉害头回被使在自己身上。
沈玉陡然间记起来之前,父亲同她过的话,一定要对皇贵妃恭恭敬敬,不得同皇贵妃有一丝一毫的冲突。那时候沈玉还觉得父亲题大做,都是姓沈,难道这位沈家出来的皇贵妃还会和自家人过不去?
如今她是明白了……
“是玉儿的错,是玉儿无礼……”
“不用对着本宫,对本宫无礼的人本宫见多了,早不放在心上。但谁敢对本宫的身边人无礼,那本宫……便不能轻饶。要认罪,对着林嬷嬷认错,态度好一些,本宫兴许能不计较你的愚蠢莽撞。”沈夙媛冰冷的嗓音就如同一把刀,深深割在沈玉的心上。
沈玉憋着的泪都从眼眶里掉落出来,一颗颗落在膝盖上,身边的芸妈妈瞧得心疼,想替自家姐上两句,然人都摆出这一副凶神恶煞的阵仗出来,芸妈妈可不敢自讨没趣。便只能想着回去后便把此事告之老爷,要老爷来替姐做主。
沈玉哭哭啼啼地转过头,对林嬷嬷泣不成声地哭喊:“是玉儿错了,玉儿无礼……冒犯了嬷嬷……”
来去便是这几句话,林嬷嬷即是听都听腻烦了,这一天到晚都有几个不懂事的新人,自以为天姿国色,一入宫就能获得皇上宠爱。
嗤——
也不想想,皇上和娘娘之间经历过那么多事,便是不知晓,稍微睁大眼看清楚些,就不会徒惹没趣儿,把自己陷入这等狼狈不堪的境地。
现在,林嬷嬷对着这哭个不停的女孩儿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该!
要是每个人哭一哭就有糖吃,这后宫成什么了?
林嬷嬷就这样冷酷无情地站在那,心安理得地听着沈玉哭,直到她哭得要岔了气,林嬷嬷的眸光才幽幽地转向沈玉身边的芸妈妈,吊着嗓子,冷笑道:“这位妈妈,扶着你们主子回去罢。嬷嬷实在没这个福分,沈玉姐能做到这一步,嬷嬷这心里边已是很知足了。”
芸妈妈抬起头来,她瞧着这年过半百,头发花白,都自己差不多年纪的林嬷嬷,心想她好歹也是府邸里的管事妈妈,这气势却及不上这位林嬷嬷半分。
她心里瑟瑟打颤,竭力稳定自己一颗上下不停乱跳的心,扶起都哭惨了,脸上精致的妆容都哭得一塌糊涂的沈玉,在沈玉耳边声地劝慰:“姐您先别哭了,再哭下去,待会儿怎么出去见人啊……来,赶紧把眼泪擦擦吧。”
沈玉哭得人鬼不分,似听不到身边芸妈妈的话,她只觉满心的委屈,她明明就是进宫里享福的啊,她享了一辈子的福,做了十五年来的大姐,怎么都姓沈,待遇却差得这般多?沈玉心里怨恨不已,但张太后和林皇后的前车之鉴摆在她面前,沈玉哪里敢和沈夙媛当面继续对着干下去?
芸妈妈见沈玉什么都听不进去,便只好稍稍提高音量:“姐!你忘了老爷所的话了吗?”
沈玉听到芸妈妈提及爹来,哭声一梗,抽抽噎噎地抬起一张哭花的脸,芸妈妈叹口气,把干净的帕子递上去给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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