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邕、陈灵灵二人安安静静听父亲完,沉默良久,陈灵灵悠然神往道:“想不到,曹叔叔和婶婶之间,竟有这段奇缘。”陈邕道:“将一个不过十一岁的孩子独自丢在家里,叔叔和婶婶倒真能放得下。”陈思逸道:“这是曹家家风,你曹叔叔十岁左右时,你曹爷爷贤伉俪也离开了他出去远游,尽管如此,曹家后人也都能成大器,看看你们曹大哥就知道了,你曹大哥不但天赋异禀,亦且勤奋异常,你们两个,天分也不差,就是用功上差了些,今后要以你曹大哥为榜样。”陈氏兄妹点头道:“是!”
三人不慌不忙,夜宿晓行,到达罗田后,一打听,才知冷云起的恩师、少林寺罗汉堂首座智坚大师驾临,震住了各路豪杰,如今已率冷云起和“度尘帮”众兄弟将万冲压江夏总舵,常念恩及各路好汉也跟着去了。
离江夏还有十几里路时,道上的武林中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单枪匹马,面色风尘仆仆,口音南腔北调,仔细一听,竟然有不少来自山西、河北、山东诸路的英雄好汉。不用,大伙都是冲着藏宝图而来,只是这消息,未免传得太快了。
三人渡船过江,远望江夏城四面山川相缪、水路纵横,端的易守难攻,又瞧见对岸一座雄伟楼阁依江而建,待船驶近了,看到楼阁二层牌匾上写着“东坡楼”三个大字,朴拙丰腴,中正平和,匾上无落款,也不知是否真的出自苏东坡手笔。船在码头靠了岸,又看到酒楼前面竖着一块石碣,上刻着“大才子苏东坡怀古处”几字,一问方知,这酒楼乃“度尘帮”所建。
陈思逸引着陈邕、陈灵灵,径往城西郊外,想看看胡若林是否已从扬州返回,行不多时,烟霞之中,一座村落映入众人眼帘,陈思逸遥指道:“庄后那一家便是。”众人快马加鞭驰将去,却见柴扉紧闭,院内悄无人声,陈邕喊了数声,无人应答,多半仍在扬州胡宜之处盘桓。
三人略觉怅然,转身回城,见城内客栈酒楼处处人满为患,此时距四月二十日尚早,江夏城中就已来了这么英雄好汉,足见这藏宝图吸引力之大,不过话又回来,自方腊举事之后,武林中已数载风平浪静,英豪们自然闲得发闷,这“折冲大会”不仅事关李、苏两家惨案,还牵连了少林“度尘帮”和川西“逸轩庄”两大门派,更有那藏宝图摄人心神,正是既有热闹可瞧,又有好处可得,大伙儿可不就趋之若鹜,蜂拥而至?
三人费了些周折,方在僻静处一家客栈中找到了空房,安顿了马匹行李,便出来闲逛。这江夏城乃是八方通衢之要冲,水陆交通之咽喉,各处码头,泊满内外商船,诸厢街市,云集南北车马,真个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逛了一会儿,夕阳落下,又到晚饭时候,三人进得一家酒楼,去二楼靠窗坐下,点了本地特色酒菜,边饮酒聊天,边欣赏风景,正觉惬意之时,忽听楼下喧闹声起,朝下一望,见两个衣着华丽、相貌英俊的年轻人,正笑喊着你追我赶,施展轻功在人群中穿梭疾驰,不少行人被他们撞得东倒西歪,那些江湖好汉,有的骂咧咧跳开;有的干脆“呛啷啷”亮出兵刃,严阵以待,见无人偷袭自己,才叫骂着缓缓收起。
陈邕道:“世间竟有如此无聊透顶之人,真如**臭未干的孩童一般,在闹市间比起了脚力。”陈灵灵笑道:“二哥,别光记着别人,在扬州夜探苏宅时,你不是曾暗自与曹大哥比过轻功么?我看此二人轻功,还在你之上。”陈邕道:“胡,我们可不像这二人一般,满大街招摇过市,就如炫耀自己轻功一般,你二哥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等显摆。”
兄妹俩你我接,斗起了嘴,陈思逸沉声道:“没来由斗甚么嘴?这二人年纪与你们相仿,却非等闲之辈,别的不,就这身轻功,你兄妹俩都望尘莫及,再不努力刻苦,终有一日,别人会笑话咱陈家后继无人。”
几句话得二人不再做声,陈邕低着头一筷子连着一筷子不停夹菜吃,陈灵灵则低着头摆弄酒杯。吃罢饭会钞,酒楼要打烊,陈邕见天色尚早,奇道:“二哥,为何这么早就打烊?”二道:“客官没有看到么?最近几日来了许多黑道中人,若打烊晚了,不定就会有人来抢钱踢场子,因此要早早打烊,求个平安。”陈邕道:“真个如此无法无天么?”二道:“可不?江夏城内,已有好多家酒楼被抢被砸了,官老爷都拿他们没办法。这些个黑道中人,都是夜来疯,一到晚上就出来喝酒逛窑子,三杯猫尿下肚,便要醉醺醺、横挑鼻子竖挑眼闹事,抢钱砸店,肆无忌惮。”
三人听了,也不多什么,即回客栈歇息,当夜无话。次日,陈思逸教陈邕独自一人去“度尘帮”,暗地里将常念恩请到客栈来。那常念恩五十六七岁光景,英姿抱伟,满面红光,见了陈思逸,十分高兴,叙罢阔别之情,陈氏兄妹见过礼,众人落座。
陈思逸先了合肥之行及杨老夫人所言,常念恩略一沉吟道:“老人家有这般心思,却从未对我过,想是怕误了我的事,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回合肥,召回两个儿子,并将帮中之事托付给孙贤弟,而后陪她老人家安享晚年。”陈思逸动容道:“常兄真是至孝之人。”常念恩连连道:“惭愧,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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