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好吧,我马上回去。”
薛主任大约四十五六岁,模样稍显清瘦,脸庞棱角分明很有些男人味。
段昆进屋时,薛主任还是一怔。看来收回安8井,的确捅到了段昆的心脏,不然他不会轻易冒险的。薛主任坐车往家赶时,他想到过报警,但考虑到女儿,他还是犹豫了。他是在企业打拼十几年了,企业里并非是世外桃源,他对社会上的一些事情太了解了,了解到有时他也参与过一些事情。
“嫂子,你陪孩子学习去吧,我跟薛主任聊会儿天。”段昆阴沉着脸,眼神中透着让人发冷的寒气。
胖女人见丈夫回来了,情绪稍显稳定。丈夫让她离开客厅,她又有些担心丈夫,犹豫着想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说话,默默地进了书房。
“薛主任,我们本不应该以这个方式见面的,安8井关系到弟兄们的饭碗,我也是出于无奈啊。”段昆了解一些薛主任的底细,他不卑不亢地说。
薛主任从茶几上拿起一包软中华,漫不经心的弹出一支,独自点燃,再把打火机扔到茶几上。刚进门时,他表情中略带的急切和惶恐一丝都没有了,此时沉稳中还带着霸气,他是借抽烟来慢待段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了。段昆早有心里准备,知道薛主任是一块硬骨头。他见薛主任不说话,也不再开口,样子很虔诚的等着,他今晚的时间早就准备都交给薛主任了。
薛主任旁若无人的抽着烟,让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大头很是不忿,但碍于段昆没有话说,他自然不敢造次。在国企干部中,由于权力的无限放大,让一些人养成了吆五喝六,骄横肆意的习惯,这种特质很容易从神态上流露出来。薛主任接任“四类井”办公室主任,是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四类井”办公室,实际是集团下属的一个的直属单位,油田报废井和不具备修复价值的停产井,部分划归这个单位管理,社会上的一些投资者与他们签订“四类井”承包合同,所生产出的原油交由指定的炼油厂。在外人眼里,这是一个被边缘的单位。其实不然,业内的人们都清楚,这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单位,又是极富挑战力的部门。起初,油田刚出台“四类井”修复政策时,敢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并不多,毕竟这些井的投资风险很大,可后来人们发现这里的空子很多,尤其是在界定报废井时,存在着很大的人为因素。这样一来,从中淘出一些极具投资价值的“四类井”,人为要素就成了拿井的关键,因此实现一夜暴富几率大大增加。于是,一些具有赌博心理的人,开始想尽一切办法介入“四类井”,人为因素的干预,导致一些生产井划归“四类井”,而且大有趋之若鹜抢占生产井的势头。
人们为了拿到有价值的油井,便开始不择手段的运作。金钱、美色、暴力能使用的手段,全都用在了拿“四类井”上,这个办公室主任,忽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差事。薛主任的前任就是应付不了这中局面,在一些诱惑面前败下阵来,被早早的免职,为什么说是早早呢,因为上面发现,一些人放在这样的岗位,时间拖久了就不是企业能够左右的了,那时一旦有问题,就应该是检察院处理了。
薛主任之所以在危难之中委以重任,跟他的特殊经历有关。他上任之前,只是一个基层单位的副经理,也只是一个副科级干部。但他在单位却有着一般人不可比及的势力,这与他处事老辣下手凶狠有很大关系,社会上的一些大哥级人物到他们单位办事,他的上司不好摆平的,他敢出头顶着。或许是上面看中了他的无畏劲头,一下从副科级提到了副处长的位置。
“段昆,我知道你的来意。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安8井的事情我做不了主,所以谈不上帮不帮忙的问题,希望你也别为难我。即便为难我,也没有用的。”薛主任的一支烟还已抽了大半截,他按灭了烟,语气坚决地说。
“薛主任,话没必要一口就封死,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嘛。”段昆语气平静地说。段昆说着话,他一摆手,大头将一个包放到了茶几上,刺啦一声把拉链拉开,里面是四大捆百元大钞。
薛主任冷着脸生硬地说:“这是干什么。”
段昆欣赏地看着面前的包,半晌才说:“这是第一笔费用,以后安8井每延长两个月,都是四十个。”
“我要是不收呢。”薛主任并不为之动容,他冷冷地说。
“以后我就不来了,大头是我兄弟,他替我代劳。总打扰家里人,我于心不忍。”段昆说的客气,语气却异常的阴冷。
“别逼我,收回吧。安8井的事情,你把东西放这里,也办不成的。那时,我们都会难堪的。”薛主任话里也透着狠劲也有无奈。
“不为难你,只要这口井再拖半年。”段昆一字一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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