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东湖，风从湖面吹过，带起了清凉水汽，也让水面泛起了粼粼波光。 一艘画舫顶着如霜月色，姿态孤孑地泊在湖心。入夜才开始的饭局，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算晚。行走在黑暗里的夜枭，天生习惯昼伏夜出。
船舱外，全身黑衣的保镖们凝神候着，就连湖岸两边，也都是江敖两家的人马。两大黑暗势力的聚首，如果真给出点什么大岔子，明日c市的物价，恐怕都要变喽。就说那家家用的石油液化气，江家不知道暗地里滚了多少走私货进来，连带着整个灌装燃气的市场价格都起不来。
此时，舱内不时有爽朗的笑声传出。
“那些没见识的人说的话，谁会当真呢，至少，我可不当回事啊敖兄。”
敖凛点头，“其实到了咱们这个位子上，想的恐怕和他们大不同了吧。争，是争够了，反倒爱看看儿女情长。”
“是是是，也不怕你笑话，现在看个电影啊，都挑腻腻歪歪的文艺片看喽。”江衔边说笑着，边端起侍者送上来的茶，呷一口，唔，极品冻顶乌龙，茶汤金黄，回甘无限。他放下茶盏。
“没想到，敖先生也识茶。”
敖凛摆摆手，“你放心大胆地笑话我附庸风雅吧，我哪里会品什么茶，这是我怕宴请不合胃口，专门问了鸢，他说你爱茶。”
江衔侧脸看看坐在一旁的鸢，笑着说：“这小子倒是隐藏得好，什么时候看上了小湘，悄无声息地就潜了进来，还能得你首肯，也不知道暗地里下了多少心思功夫啊。”这话不咸不淡地，落在鸢的耳朵里，却听出了好几层意思。他毕竟是江衔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去当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江衔有些酸涩倒也正常，只是……不要让他察觉出别的什么来才好。
“江少，关于借你的水路的事情，之前我们说的价格确实低了些，现在鸢和小湘都订婚了，我们这亲家生意，我是再不敢占你的便宜了，我看，再提高一成，如何？”
江衔的手指摩挲着茶盏的边缘，这窑制天青瓷，釉中含有玛瑙，釉汁肥润莹亮，入手极滑腻，一不小心就容易滑了手，脱出掌控。他唇角勾了勾，好，就照您说的算。”他突然爽快地笑起来说：“外头的人，多还是不了解我。总以为我是怎样的野心家，其实，我就是个商人，唯利……是图。敖先生多着一成，我哪里还坐得住啊哈哈哈哈。”
敖凛附和淡笑：“谁说不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江少，是痛快人。膪”
江衔也笑，从盘中捻起一片河鲀刺身，“春州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鲀当是时，贵不数鱼虾。这个菜好，冒死吃河鲀，我喜欢。”
酒过三巡，江衔和敖凛脸上都浮起些微薄红。再看鸢白净的脸上，眉眼间更像胭脂染就一般。江衔好像喝得格外高兴了，笑着打趣他。“要说鸢和敖湘过日子啊，我看，还是我们家鸢比较受欺负。鸢，长这么大这估计还是第一次追女孩子吧，肯定要被码得死死的哈哈。”
“哦？第一次追女孩子么？”敖凛虽然也查过鸢的资料，见资料上说他并没有恋爱史，心底并不信。现在再听江衔说起，总算是信了几分。
谈到这个话题，鸢的紧张有点儿控制不住地表现了出来，好在看在他二人眼里，只当他还真腼腆了，更是好笑。
餐叙结束时，江衔把珍藏的一套汝窑茶具摆到了敖凛的面前，敖凛笑着说他是粗人，对茶道一知半解的，这给了他，倒是暴殄天物。随即拿出自己准备好的那只表。就是那天他亲手改制的那只珐琅彩百达翡丽古董腕表。这下轮到江衔笑了，“那我们彼此彼此，敖先生改过的表，哪一个不是被博物馆珍藏的，放在我这不识货的手里，也是暴殄天物了。”
“礼轻，情意重。”敖凛难得说这样感性的话。但如果这番折腾，能换两家真心交好，小湘一世安稳，这话倒是真心。
画舫往湖岸靠去，敖凛跟江衔一道走出船舱。这一顿饭下来，江敖两家的第一次合作就这么定下了，江衔拿出南边一条已经打通的水路渠道给敖凛用，敖凛货物出库后的利润，两家按约定分红。
从东湖回榄园，一路经过的都是景区，全防弹的车子在迂回的公路上行驶着，敖凛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表带。
“鸢，这一趟，我跟你一起去。”回程的车上，敖凛揉着眉心，突然出声。坐在侧位上的鸢，眼皮轻轻地跳了一下。他斟酌着开口：“大哥，您亲自出马，是不是太冒险了？”
敖凛无所谓地笑笑，“你毕竟初来，这么多的货让你放到江家的路子上，其他弟兄放心得下？我亲自去，大家才没话说。”
鸢知道此时再劝反而容易引他起疑，于是规矩地点头。
“鸢。”他目光沉沉看着他，“也许对于江家来说，这真的只是一桩生意。但对我来说，只有两家利益捆绑在一起，我才能保证，你不会有一天为了江家，背叛我，背叛小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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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的口吻，这样的重话，让鸢怔愣了几秒。但敖凛随即笑笑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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