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有个不成文的奇怪规矩,日常以左手为尊,朝廷之上,却以右手为尊。这个规矩,苏珣没有刻意提示。
因此在陈夏此时看来,站在最左位的宁颜如便是二皇子,而站在最右位看上往颇为精力的宁云钥则是四皇子。
而中间含情脉脉瞧着她的宁墨生,则直接被疏忽掉了。
她失往了最后一次做出正确选择的机会。
“苏卿,我的三个皇儿都在此,您看哪位堪与文晟公主匹配?”待一行人站定后,梁皇问道。
他刻意延缓几日才召见,也是存了心思让他们自己懂得,毕竟联姻是结秦晋之好,假如结出了孽缘,反而不美。
苏珣沉吟,他早料到梁皇为顾及公主女子申明,必定不会直接问她。进殿之前他还问过,但陈夏却没有给他答复。
“父皇,您应当问臣媳才是!”陈夏就在此时接过了话。
梁皇对她的称谓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早听说夏儿明艳生动,果然名不虚传!”言谈间,已是将她看做自家人了。
陈夏旋开一丝明亮的笑:“我倾心的是二皇子,还看父皇玉成!”
梁皇的笑脸一僵,看看低头拜倒的陈夏,又看看同样一脸愕然的宁云玥,沉声问道:“文晟公主可是沉思熟虑过了?”
他改了称呼,意在提示此乃两国邦交,并不是小孩儿戏,一旦他首肯,那就没有回头路了,这个二子与王妃情绪颇好,他本认为此次不过是衬托。
“儿臣尽不反悔!”陈夏的答复掷地有声。
朝堂之上安静极了,大家都低着头,也有那胆大的偷偷瞄右相李长庚,创造他嘴角紧抿,脸色发黑,显然是怒极。
谁不知道他对这个嫡女的器重都远远超过了嫡子。
“如此,那朕就做主替你们赐婚!玥儿已有正妻,便许你平妻之位,另赐明月公主之位。”
梁皇疏忽朝堂上的暗流汹涌,终于做下决定!
顿时一片恭颂道贺之声。
梁皇拍板决定了人选,又定在五日后在络宫里宴请陈国来使,五品以上官员均可列席陪伴。余下的大婚具体日期细节,就是礼部与陈使苏珣相商量的事,也无需在此刻便有个成果。
大事议定,戚恩就要唱退朝。
中书令白言蹊颤颤出列。
“白爱卿有事?”梁皇坐直了身子。
梁皇对于年纪比他大一截,又是文官之首的白言蹊极为器重。
“皇上,既然两国联姻议定,那臣也想请皇上为臣的孙女赐一桩婚事。”白言蹊并不倚老卖老,依旧十分恭敬。
“哦?”梁皇来了兴趣,他偶然也会给重臣子女赐婚,但在那之前,他都会派亲信静静打探过,并不是一时兴起之举,不过倒是第一次有人求他赐婚,“以白爱卿对社稷之功,您的孙女就是嫁给皇子当正妃也使得。”
白言蹊老牙一疼,极力控住自己的声线:“臣惊恐,臣就是要为孙女求一个皇妃之位,不敢忝居正妃,皇上能赐个侧妃之位便足矣。”
梁皇不过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白言蹊还真是要自己儿子给他当孙婿,立时便眉头微蹙。要放在平时,他也极愿意看到这成果,但由一个臣子来说,有种主动权被别人拿往的感到。他是一国君王,岂会乐意受人摆布。
白言蹊却是早就想到这一层,六十多岁的身材匍匐在地面上,语带惊恐:“臣请罪,臣僭越了,请皇上看过臣手上的东西再做定夺。”
戚恩忙自梁皇背后下来,接过白言蹊高举过火顶的一张三寸宽左右的竹片。
梁皇看过后眉头蹙得更紧了。
白言蹊额上冷汗直流,他心里明确这东西多半也是捏造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识破,若是识破,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既然疯尘国师早有昭示,你为何到本日才说?”梁皇口吻已有浓浓不悦。
“皇上恕罪,实在不是臣刻意欺瞒,臣也是前日才将这孙女认回,皇上也知道,我幺子早亡,逝世前虽已订婚,但却并大婚,我白家也不能白白耽误人家姑娘,因此幺子逝世后便退了婚,怎料他们本就青梅竹马,竟然已经……”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已经明确了。
白相的幺子大家都还有印象,年少风骚,一表人才,更加让人惊奇的是,他不走文官的门路,做的是武将,还是在十多年前与大渝的一名猛将单挑中双双身亡,是实打实的为国效忠。抛开这些不谈,这幺子最爱流连花丛,那德行跟燕王可以一较高低,因此逾矩与未婚妻有了肌肤之亲,再正常不过。这个孙女,看来是个遗腹子。固然她母亲没有过门,但既然是订过亲,也算是正正经经的嫡女了。
朝臣们猛然觉悟,看来那竹片之上,必定是疯尘国师写的这白家孙女与某位皇子之间命有姻缘了。
只是这疯尘国师又如何会管起白府家事?
梁皇一听也知道了,白相等到联姻人选尘埃落定了再说,是怕陈国公主挑中了他的孙女婿,他若是赶在前头,岂不是给公主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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