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间的那只手很冷,从指尖到掌心皆觉不出一丝温度, 仿佛手的主人已经失往了赌气——可身后传来的, 他的气味, 却又是新鲜的:新鲜的尘埃苦味、新鲜的草叶汁液, 以及新鲜的血腥气。
那只手在皮肤上游走,慢慢地,移到了她的下颌四周, 其中一根手指——枝夕想那应当是食指——往上一搭,落在她的唇角,没有用力, 就这样随便地搭着, 似有若无的亲昵。
“……你似乎,在畏惧啊。”
男人自身后拥住她, 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攀爬上她的腰, 稍稍一使力, 便将人拉进了怀中, 倘若这时有路人经过,定会认为这是一对密切无间的情侣。
温热的气味洒在她的耳畔,有一点隐约的烟草味道, 他像是有些惊奇,语气里却又含着一丝笑意,低低沉沉:“你在畏惧什么呢, ”
“——我的, 枝夕?”
风不知何时停了, 月亮再度从云中探出一个头,黑发的女人站在原地,双手牢牢攥成拳——
又松开了。
她一点点转过身来,眼力缓缓上移,直到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对视。
也许是月光的缘故,男人的肤色非常苍白,但不像墙壁或白纸那般纯净。他的苍白是浑浊的,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逝世气,这使他周身弥漫着一股已亡人的阴郁。
而他皮肤上那些界限分明的伤痕依旧。
“好久不见,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
枝夕云淡风轻地开了口,眼力中无一丝回避。
她看着他的眼神,她在过往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神,那里面满是属于掠食者的渴看与狂热,炽热而克制,看得出来他想暗躲,却躲不住。
“……你是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问我这个问题的呢?”
很久,男人俯下身来,搭在她唇角的那只手动了动,抬起了她的下巴。
两人之间的间隔一下子变得很短,短到让枝夕甚至感到了空气的稀薄,她不动声色地稳了稳心神,坦然道:“当然是故人了。”
“‘故人’?”他咀嚼了一遍这个用词,忽然轻笑道:“看来我连你的‘朋友’也算不上啊。”
说到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丝轻叹,很是遗憾的样子容貌。
“这也是没措施的事吧,毕竟七年前,你并不是把我当做朋友来看待的不是吗——”
“——荼毘。”
枝夕无畏地迎上他的眼力,全身的肌肉却早已绷紧,她用余光视察着四周,但四周没有任何路人。
这样的情况,很不利。
“你在想什么?”
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指用了几分力,迫得枝夕不得不把全部心神都投到眼前人身上来,他脸上还是戴着一层稀薄的笑意,只是未延伸至眼底:“让我猜猜,你是在想,这四周会不会有人来救你,对吗?”
“我的枝夕,可真是受欢迎呢。”
在察觉到女人因自己的想法被戳穿,而难以克制地流露出一丝紧张之后,荼毘忽然笑了,这一次,是真逼真切的笑,他骤然转了话题,自顾自地说了下往:“七年前,你的身边就有着很多碍眼的小鬼……”
“——七年后,要找到一个你四周没有苍蝇的时候,也很不轻易啊。”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端,注意到我的?”
这二十多天来,枝夕在外露面的时间很少,她本就因荼毘能认出自己而感到错愕,现在听他这么说,越发坚定了心中的猜测:他在一段时间之前,就在视察她了。
“我的东西弄丢了,我往找它……这难道很奇怪吗,”
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猛地掐住了她脖颈,稍稍一用力,枝夕的呼吸变得艰苦起来,她听到眼前人用一种全然陌生的语气说着接下来的话:
“我的枝夕,演技可真是好啊,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完完整全地骗过了我…这七年来,每当我回想起那一个月,都会感到不可思议呢。”
“我认为你逝世了。”
男人的声音陡然又低了几分。
“我认为你逝世了——逝世在了七年前。”
“由于你曾经说过,你说过你活不久……你看,枝夕,即使这七年来我是这样仇恨着你,也记得你说过的每句话呢。”
他越说越快,越说越急,到最后已全然猖狂,掐住她的那只手激烈地发抖起来,力道之大让枝夕眼前一片恍惚不能视物,她奋力地挣扎,在尽对的气力悬殊眼前却都是徒劳——
男人突地松了手。
紧接着,她被箍进了一个怀抱。
“……我仇恨你,仇恨你骗我,仇恨你那样蹂躏我的一切,”
咚咚的心跳声如擂鼓,耳畔的声音却又轻又缓,仿佛在安抚她。
“但我也伤害过你,所以——”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传来。
枝夕被荼毘抱在怀里,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但下一刻,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向后扯往,接着是一阵天旋地转,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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