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追击南逃姜离军,一追就是五日。
途中,不断遇到阻拦。然阻拦的却不是姜离的军队,而是事先设好的陷阱,有时候是石阵,有时候是山崩,花样层出不穷,吴军损失不小。
“看来,有个蜂巢,的确能让她多活几天。”
然陷阱越是多,就越代表着她无可奈何。毕竟在悬殊的兵力面前,除了玩这些陷阱花样,她也不敢正面对战。
七月,酷夏,是夜。
容霈之遥望着眼前漫漫江水,波澜壮阔。这是龙江,起于原蜀国,横跨姜离吴国,最后汇入东海。是东泽大陆境内最长的一条江。
夜风迅猛,吹得人都睁不开眼睛。
“陛下。”
莫开穿越人群,跑到皇帝面前,道:“问过了,当地百姓们都说姜离军于昨日已经登船,经此江离开。”
“去往何处?”容霈之面无表情的问。
莫开咽了口口水,“东南。”
吴帝微微蹙眉,“东南?”
往东南,是去吴国。难道君悦想经过此江,绕到吴国腹地,取都城丹僼吗?
“不,不对。”他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君悦的目标是丹僼,那么在乌金寨败逃的时候,就应该是往吴国东部而逃,而不是往南逃到龙江。
“姜离军败局已定,君悦就算是逃,也是逃回赋城。”
而带着三十万大军逃回赋城,走水路要比走陆路快得多。
吴帝浓眉一凛,沉声吩咐道:“去,把城内所有的船都调过来。”
他看向龙江的上游方向,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追穷寇。”
“是。”莫开领命,带着人离开。
两刻钟后,他又匆匆回来,禀报道:“陛下,城内所有的船都被姜离军买走了。”
吴帝不可置信,“全部?”
“对。据说姜离军出了大价钱,把城内所有的大船中等船都买走了。小船因为江水湍急,无法出行。咱们要想追击,只能到临市去调。”
“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也要到明早才能出发。”
吴帝沉思了会,君悦是昨天离开的,他们已经相差了一天的距离。不过船只逆流而上,行进得应该不是很快。再加上晚上黑灯瞎火,行进更是缓慢。他们一早出发,加速前进,想必能追上。
再说,就算追不上,她君悦也总有上岸的一天。他还怕追不到吗?
到时候百万吴军杀入姜离,君悦的死期也就到了。
“尽快去办。原地扎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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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风高下,灯火阑珊处。
君悦已经卸了盔甲,一身白衣,倚着围栏,迎风而立。身后摇曳的灯光将她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衣袂翩扬。
“在想什么?”
连琋手腕搭着一条披风,向她走去,将披风披在了她肩上。
君悦抬手拢了拢披风的领子,声音低沉,道:“想起了当年,我初去北齐为质的情景。那时候是冬天,河面漂浮着冰块。船过去的时候,撞到了冰块,咔咔的响,我一度担心船会破了。”
连琋与她并肩而立,负手问道:“那时候,你可害怕?”
“怕倒是没有,倒是有股苍凉之感。那个时候的风就像现在一样,又刺又猛,只是那时候的风更加冰凉。”
当年陪她去的人,再陪她回来的,如今剩下的没几个了。
“你知道我兄长是怎么死的吗?”她忽而问。
连琋嗯了声,“据说,是赈灾的时候,不小心被水冲走了。”
君悦淡淡一笑,“冲走他的,就是这龙江的水。”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后来所发生的种种,串联起来,或许最初的原因便是赈灾之地出现的那几座矿山吧!”
风将几缕发丝吹到了她的眼睛里,君悦抬手将它撩开,道:“当年最先发现那几座矿山的,并不是我们姜离,而是吴国的细作。
吴国为占矿山为己有,以利相诱,将当地村民骗至山中,最后全部屠杀。兄长也许是发现了端倪,追查过去,不想招来杀身之祸。”
连琋没有说什么,静静听着。
君悦续道:“人命有时候真的不如几块冷冰冰的石头,尤其是在这个时代,死人就跟养不好的鱼一样,一死就是一池。”
说完又自嘲一笑,“说得我好像很高尚一样。他是我君家唯一的男丁,是我父王和姜离全部的希望。如果他没死,你说我现在会在哪呢?”
连琋没有回答。
如果的事,本就虚无缥缈,多说无用。
说得不合她意,一不小心还吵上了。
君悦轻声一笑,笑中多了几分惆怅和无奈,更有几分释然。“十多年前的仇了。”
“你有心事。”连琋侧头,看着她道。
君悦歪头看他,“有吗?”
“很明显。”连琋再道,“你最近总说一些莫名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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