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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 赴林泉野地邀同道 谈旧义棚庐畅酒声(2/2)

作者:三斗金
桌面,震得茶水飞洒出来。

余震道:“师弟依然是豪气干云,几十年过去,须发皆白,那股英雄气概却是一点也未消磨—兄一是佩服,二是为兄弟高兴。”

成引霸道:“那是当然!管他多少年,也不管他在哪里,早先与大哥打过天下的兄弟,谁会消磨了这点勇气。就算一把年纪又算得甚么,只要大哥说一声,兄弟们尽皆归拢。”

余震道:“兄弟久在山林之中,只管眼前静修,不知外界变化$今形势不比当初我等创立山寨时,那时候只是反他官府恶人,几十年过去,那官府也弱不禁风,直让鞑子攻入中原抢掠人口,祸害国人。”

成引霸道:“却有这等事?兄弟窝在深山中,当真一点不知。”边上恃立的六名弟子,听闻师伯讲述外族入侵的那般恶行,尽皆激起义愤,一个个大眼睁得溜圆,连那拳头也攥得小土钵般大小。

余震道:“为兄今日前来,一为受了少主委托,二为要带同旧时兄弟出山,趁着这身板还能动弹,何不做些有意义的事体,让后人知晓我等,也系还有些血性,非徒老死林泉、不识大体的庸人!”

这响震天自幼便随余震习武,功夫源于一脉,这性情也相似,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彼此能以性命相托的关系,此际听师兄一说,那肯定是千真万确的大事。

余震话音未落,成引霸便大声道:“与其窝在这山中,默默无闻地老死,不如随师兄出山,助少主拒那鞑子,战阵中杀个痛快,也能成义成仁!”

那六名弟子齐道:“师父说得是!”

余震见他师徒心想一致,正色道:“如此甚好!鞑子如今行将入川,情势已然危急,时间不等人。还请各位立时打点起身,随我去往卫家庄聚会。”

成引霸昂然道:“我这草庐简单,一个包袱裹了就走。”转身对众位弟子道:“你们自然相随为师,可速去家中打理清爽,千百里路途,前景凶险,各人家眷,还有细软财物,能带上的尽可带上。今日各自回家料理,尽快聚到师伯处。”

众弟子兴奋得大叫:“师父放心就是,如若不出山做些大事,也亏待了师父教的这身功夫。家中事体打点也快,五天之后准时相会。”

余震向师徒七人拱手致谢:“多谢各位壮士,老朽出言相助,便能义无反顾相随,天下何事不能成得!”

成引霸道:“师兄何出此言,功夫一脉相承不说,往昔一起上阵,同历生死的情谊,却有何人比得!况如今拒外族入侵,又不是为你师兄个人。”余震见师徒七人如此,心下好生感佩。

当下众人议定大事』是老兄弟数十年未见,成引霸特意苦留余震于此歇息,稍解长途困乏。

不待成引霸吩咐,六名弟子分做各事,一起动手,有操起弓箭打猎的,有持网入河捕鱼的,有搬出老酒细物的,也有烧火作饭的。各人丢下习武器械,穿上衣裳,一时之间又变作勤劳的农夫樵人。

众弟子恭请师伯师父闲坐品茶,叙语怀旧。成引霸不想坐于草庐中,带着余震去到高岩草棚中。此处上接温,下临幽壑,人工凿出的一方平台,正好托着草棚与围栏。

一对白发老兄弟,于草棚中舀山泉,燃篝火,架陶罐,烹野茶,叙旧事,论天下∫烈山风起自谷底,熊熊豪情升腾胸间,其时其景其事,何其快哉!

未及半天,弟子来请用餐。成引霸道:“我与你师伯聊得畅快,也不须换作他处,可将食物取来,就在草棚中痛饮一番。”

不消片刻,一桌山珍野味尽行摆开,野生的河鱼,林间的雉鸡,枯木上的花菇,岩巅的蜂蜜,还有野参泡出的老酒,因其量足,俱用粗瓷大盆盛装,密密麻麻一大桌。

峰峦环绕的深山之中,成引霸师徒多年隐居,一意只在修练武功′林之外无人知晓,因此平日少有人至。今日余震到来,实是喜事一件ˇ兄师弟,徒弟叔侄,只管来往敬酒,浓烈的酒气催起一片豪气,席间好不热闹。

喝到痛快处,恁大土瓷碗,只管倒满干尽,各人心中好不爽快∴震自解散山寨至今,再未如此舒心畅意。此番说得高兴,聊得尽兴,珍馐琼浆,知心兄弟,还有山野高处的无边景致,当此情形,必当痛饮三百杯!

人说这一生之中,短短数十年,英雄总归少数,寻常百姓只求平安,有三五心腹至友时常聚会,把酒临风,指点江山,快意情仇∝臆之间豪气凌云,实属人生美事一件。

当日深山中这一顿痛饮,真个是:

何当快意是人生,挚友生死俱唤真。

聚会山巅倾老酒,无间意韵壮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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