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风刺骨。
崇祯十四年的深秋,特别的冷。
张松涛这天下午,在山脚下的河湾里抓了两条小泥鳅、三只河蚌,还有一只大一点的河蟹,算是非常丰厚的收获了。
张松涛带着收获的“猎物”回到青铜山匪寨附近,他原来休息的那处树窝旁,费力的点起一个火堆,待火烧的旺了些,便用树枝简单穿起收获的鱼蟹,就在火上烤了起来,只见他从包裹中取出一块比拇指稍大些的粗盐砖块,将烤得半生不熟的泥鳅在那块盐砖上轻轻擦了一下,便放进口中大嚼起来,竟连鱼骨、鱼刺都嚼烂咽下了,接着开始吃河蚌和河蟹,也是一样的骨头和硬壳也都吃掉了……
吃完了这一顿大餐,张松涛挪了挪身子,挑出火堆里烧得火红的木炭,摆到树窝子里面一点,然后将火堆往靠近树窝子的地方挪了挪,又挑出几块红炭火放在中午放水碗的那三块石头中间,接着不知从哪里取出那个破碗,里面竟有一碗清水,他将破碗摆在那三块石头架子上,自己就蹲在火堆旁,边烤火边观望着山腰处的那座营寨……
张松涛接连在树窝里换了几次红炭火,待把里面的地面烤热了,就一缩身微卷着身子缩在那处比较背风的树窝子里,蓬头后面的他,围倦在厚实的旧披风里,酷似一头小熊窝在树洞之中。
喝了几口热水,迷迷糊糊的他就那么眯着,一会一醒,看看天色,望望山腰,又接着眯了起来,如此这般…………
…………
天亮了。
是的,天稍稍见亮了,人生嘈杂。
张松涛早就醒了,就着树窝前的残火烤热了最后那一小块粗面疙瘩,细嚼慢咽的吃完,又喝了点石架上的那半碗凉开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余粮了,就好似一盏油灯快要油尽灯枯一样,如果这个时候还没人给它加些灯油,这盏灯就要熄灭了。
张松涛注意到山上早早就有人下山而去,看那样子像是下山去探路的,他感觉山腰处哪伙特殊的流民队伍,应该是要出发了。
张松涛早早便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只留下那个小火堆没有熄灭,能多烤一会火,对现在的他极为重要,没有了吃食,更要让身体热乎些。
他们要去哪?他们准备在哪里安顿下来?他们的目的地是哪个方向?
迷茫!两年来张松涛在接连的事件中遭受到沉重的打击,尤其最后这半年流浪生活也已将他折磨的快要崩溃了。
他迷茫了?他麻木了?
不!他没有,他在一直找寻着什么。虽然他自己也说不好一直在找寻什么,但是他有一种直觉,他知道自己快要找到了……
…………
出发了,山上有人影下来了。
张松涛赶紧扑灭了火头,他往树窝里又缩了缩,使自己的身体掩藏了起来,同时又把那个破旧的大包裹堵在了树窝口。
他远远看到一个俊俏的书生骑着一匹火红的骏马走在前头,只见他身着青衫,头戴软脚幞头,披着一袭披风,还带了一个皮质的护耳,显得格外英俊。
看来此人就是这支队伍的头领了,应该是个读书人,但是单纯的读书人又怎么可能成为这样一支队伍的头领呢?
尤其在他周围、身后的几个亲随都带有武器,甚至有弓箭和鸟铳,后面的青壮队伍也是统一的头巾、盾牌、长枪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就算其中的妇女、小孩和老人也很有精神,就好像他们从没有挨过饿,现在正赶去看一场大戏一般,给人一种朝气蓬勃之感。
人数虽有三百多人,却是井然有序,行进之间毫不杂乱,而且大包小裹的带有好多的行李辎重。
“看来,只有这样不一般的队伍才有可能击溃青铜山上的匪贼。”张松涛边打量着眼前的队伍边思量着……
他很勉强的爬起来,远远跟随在这支队伍一百余步的距离外。
队伍行进,他也跟进,队伍休息,他也休息。
这期间他隐隐看到前面那骑着马的相关,竟回过头来,看了他几次,或许因他只有一个人,对那支队伍构不成威胁,也未理他。
但有几次,前面队伍里好像有人向他这里走来,张松涛发现后,连忙也缓缓的后退。接连的遭遇,使得他对周边的人和事产生了恐惧,习惯了个人的独处。
这或许是爆发前的沉积,也可能是黎明前的黑暗。
前方的那支队伍,是他的归宿吗?
前方的那个头领,是他的宿命吗?
前方?前方有前方,张松涛的前方在哪里?
…………
张松涛就这样拖着沉重的脚步,拄着他那根光滑的木棒,步履蹒跚的跟在前面那支整齐的队伍后面一百余步外。
自从清早开始跟随前面那支队伍出发后,张松涛一直没有休息,他靠着身体里面唯一残存的一丝信念的坚持,才能勉强跟上前面的队伍。他太想靠近那支队伍,去近距离的观察他们,去近距离的感受那支队伍不一样的氛围和那股子精气神。
可是他还在犹豫,可能是他太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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