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森森的林地之中, 暗色的天幕里, 那一道蓝色的信号分外惹眼。
一只白鸽忽然从不知道哪儿的树梢上落下来, 落到树林之中那个身影单薄、形单影只的人身上。
那只白鸽竟然能口吐人言:“周禄海说往信号符的方向去,我们一同往那个地方收缩。”
那人几不可察地点点头。白鸽扑棱着翅膀飞走,他继续低着头往前行。他们按照能力被分配了不同的任务, 那白鸽是个妖修,有变形之能,因此变幻形态, 为他们传信,而自己因为有替身遁走的术法在身,所以被当作诱饵。
他对这种安排没有异议,各司其职而已, 身在他方, 在他人掌控之下,不争即死,各人地位相差无几,根本没有必要去计较细枝末节。然而他唯独不明白一点,云浮那个姓穆的小哥、花想容、东靖山庄余欢,这三人都是极有主意, 可以居中指挥之人, 为什么会凑到一起去?
他未能想出个所以然,却开始察觉到一丝异动。那是很轻的步伐, 潮湿而有浊重感觉的呼吸。
一只巨大的魔虎,伏在林中看见了他。它的背微微往下压, 是随时能够扑跃而起的姿态。如果是刚入万兽园中的他,定然喜滋滋地开始了捕猎,然而此刻他已经能明白,这是自己被捕猎的开始。他握住的手紧了紧,却依然摆出了捕猎的姿态。
他是猎物,是诱饵。但亦是猎人。
穆星河抬起头来,看见了真气化成的火焰在天空中绽开。
深蓝色的,拽着白色的尾焰。
穆星河认出这大概是一种信号符,他们云浮也有类似的,信号符的作用无非是召引同伴,但也终究是需要同伴能看得懂这个信号,如今在这个地方能激发信号符的人,若不是青龙白虎那一伙,或许只有温行泽了。
“……此时点燃信号符,必然有人被吸引过去。”说话的是余欢,他在穆星河前边,看着四周情况。
花想容也在,她瞧了一会儿,笑了起来:“温小哥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如今情境,他发这个信号符求助毫无作用,因此肯定是因为别的缘由。”她的眼角微微上翘,是天生的妩媚模样,然而这笑意传不到眼底,这一分妩媚也就也就变成了口不对心的逢迎之态。
“是,但别人想到要过去,他肯定也想到了会有人过去,我们也必须过去,”穆星河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地说,“他们想到这一点,必不会走正路,但我恰好看过那边究竟有几条路——我们绕过去。”
然而当他们抵达穆星河所说之处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穆星河却没有再去寻觅,而是在石头上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是托着腮看他们。他面上带着微笑,眼睛在夜里越发明亮。
花想容也看了他一眼,忽地微微一笑,打了个响指,空气中忽然出现了些许烟尘,凝固成几个白衣小童的模样,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红木椅子,几人齐齐抬着那红木太师椅,花想容虽然没有披风,但是依旧还是拂了拂她的衣袍,显出很有气势的样子,然后施施然坐了下去。
穆星河本来营造得很好的、胸有成竹的、幕后降临一般的气氛就被她这样浮夸的行动打破了。
“……原来您这些小孩子都是幻术,我还以为您雇佣童工呢。”
余欢却无法理解他们这样散漫的气氛,却也不好直接问出口,只是警惕道:“这里没有人。”
“因为或许我们当时离这里最近吧,不过没关系,他们总是会来的——他们知道,无论是谁,都会到这里来。”穆星河伸手碰了碰那个红木椅子,触感十分真实,这种幻化能力跟梅庭雪那边都相差无几。
花想容似乎不介意他的多动,笑吟吟道:“只是小哥啊,你的朋友你不去看,恐怕凶多吉少哦?”
“我也没办法啊,”穆星河伸了个懒腰,却是掏出了一面旗子,笑容慢慢收住,显现出难得一见的认真来,“我不能带着你们去见他,至少目前不能。”
穆星河站了起来,淡淡看着面前那两人。被南地老人邀请而来的都是年轻人中的英才,而他面前两个人尤其如此。锦衣玉食自小便被人捧着的东靖山庄少主余欢,从籍籍无名的下界小卒爬到一个宗门堂主地位的花想容,他们是同穆星河不同的,穆星河不过是云浮派的无名小卒,众多弟子中的一个,他们却是有地位的人。这些位置给了他们不同寻常的经历,也给了他们与常人不一样的心境。
他以逼视的姿态看着他们,他们依旧十分平静。
穆星河闭了闭眼睛,他手上是一面小旗,旗杆卷着旗面,被他用来当做棍子,时不时拍打一下手掌。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以旗子指着余欢,直截了当道:“你是被邀请的二十七个人之中的第二十八个人。”
花想容坐在一旁,以袖掩唇,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哎呀,我记得原先有个人就是已经死在外边的,你若是那第二十八人,你又是谁?”
只听余欢冷笑一声,道:“我有身份令牌,不是余欢又能是谁?”
穆星河却是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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