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样貌极为可怖的生物。
从下往上看, 先是能看到两双利爪, 那是属于猎鹰的爪子, 尖利得像刀子一样,牢牢勾住地面,然而它的后腿却没有半点鸟类的特征, 却是两双巨大的、强而有力的蹄子。它的身体应当只是一般的大型哺乳生物的身体,却通神覆盖着爬行动物的鳞片。一个巨大的牛头从那鳞片处伸出来,而牛头之上, 却是长长的羊角,弯弯的两个犄角,看上去就像恶魔身躯的一部分一样。
这并不是最奇怪的地方。
最叫人觉得古怪的在于,那个生物的背上, 是生出了一个有树干那么大的蛇的身体, 眼镜蛇的模样,颈部膨胀,吐着信子,摇晃着身体,冷冷地盯住他们。
“扰乱此处安宁,意欲何为?”
那是仿佛来自地底的低沉声音。
穆星河上下打量着那个不知如何概括的生物——他可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能说人话!能说人话的怪物, 它的力量到底属于哪个层级?
沈岫站在那庞然巨物面前, 答道:“路过,取一样物事便离去。”
穆星河感受到怪物的气息在他们身边缠绕着, 那意味太过于阴冷,像是地底的蛇缠着人脖子游动。此物满身都是敌意, 然而沈岫就站在它面前,它却未有半点动作,只冷冷道:“你若来,我阻不住你,只是……‘它’是不会允许的。”
沈岫却是不以为意,轻轻一笑道:“允许不允许,难道不该问问我手中之剑?”
“哈,几千年没出来,人类还是如此狂妄,”那怪物缓慢地背过身去,身影于裂缝中渐渐消失,“既然自认有本事,那便下来一探。”
怪物消失了,沈岫却未曾下去。
他回头看了看——看向的却是穆星河。穆星河灰头土脸地待在他给他的防护结界里,也在看着他。
“你在这里等我,”沈岫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穆星河方才的些许不愉快,黑夜里沈岫的眼眸依然如同藏了星星,流光闪动,那神情也如星光一般,是平淡的,带着一点点的清凉,“下边的事情以你的能力不该介入,我一会便回来。”
穆星河眨了眨眼睛,乖巧地“噢”了一声,盘起腿开始在地上刻戒备的符阵。
沈岫只看了他一眼,便决然转过身去,缓缓步入了他打开的裂缝之中。
有虫子在草丛之中歇斯底里地鸣叫。
一个并不安静的夜晚就这样降临在他的身边。
今夜的风儿有点喧嚣。
累累的尸体并没有让原住民们袭击的意图有所松动,反而因此行动更为谨慎。
但穆星河并不在乎,警戒符阵的感应范围覆盖十里,稍有风吹草动他都能感觉得到,那些东西或许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来说或许是叫人避之不及的洪水猛兽,是随随便便就能夺人性命的恐怖存在,然而对穆星河来说大约只是水平线上一点的魔物罢了。
更何况,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那个奇怪的少年一直远远地守在一旁,一旦魔物来犯,他便会抽出剑来,给魔物留下一些创口,甚至留下魔物来。那人剑法确实不错,即使在他之前所处的世界里,他应该也算是个高手。
刚才有大佬在,大佬虽然都由他去,不评价这个少年以及他对这个少年做的事情,但他知道大佬要赶路,因此并没有多生枝节,如今大佬叫他坐等,他坐等下来自然内心骚动起来。
他还大声喊过你不用出手天晚了回去吃饭吧之类的话,人家没理他,抱着剑坐在树后边,听到了也装作不存在。但穆星河是什么人,别人不理他他就更喜欢招惹别人,现在倒是玩心大起,放了个灯笼鬼在后面,接近他的时候忽然开技能,让灯笼鬼涨得两三倍大,要吓那少年一跳。
灯笼鬼的火光之下,他看到少年是长着一张苍白而秀气的脸,眉目漆黑,鼻梁挺直,若不是绷带缠住小半边脸,那应该也会是一个美少年。
大约是因为穆星河这样屡次三番的骚扰,少年终于自己即使装不在也是要被穆星河骚扰,还是花样百出的骚扰,抿着唇一脸不甘心地走出来,默默坐在穆星河十步之外,膝上横着一把黑漆漆的剑,整个人像是要竭力隐入黑夜之中。
穆星河左右打量着他,这人的装扮真的同钟子津是很像了,年纪也差不多。当初温行泽说他过度运用力量,一年半载都没办法用剑了,不知是不是要急得上蹿下跳。但穆星河对此并没有抱有太多的同情——那些自毁的剑术,当少用还是少用,给他点教训也不错。
但这人也是在很不像钟子津,是钟子津早就跟他叽叽喳喳地聊起来了,不会如此沉默,还沉默得旁若无人。
然而穆星河此时也是非常无聊,人家坐他远远的,摆明就不想理他,穆星河反倒偏偏要招惹人家。一会儿问他哪里来,一会儿问他吃了没,少年一律把自己当做不存在,闭嘴不答。
隔了一会儿穆星河也懒得再问,再刻了一个小小的防御法阵,盘腿坐下,开始每日的修炼。
他的太乙清风已经修炼到了第三重,可以将小清风诀升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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