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荣的离开依然是沉默着的, 她引动一阵微风带着层层羽毛, 托举着众人前进。穆星河感觉自己仿佛乘在云上一般, 轻飘飘的,身边景象不断变化,只有风声掠过耳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谢春荣的真气, 是强大的、充沛的,也是凝聚的、毫无破绽的,那种力量带着本能的压制, 却因为在护佑着他们,而收束了自己的利爪。
穆星河被带到半途的时候忽地出声道:“等等。”
谢春荣停了下来。
“不是云镜台,那个人……在独秀楼,”穆星河看不清面前的人的神色, 只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 “云镜台今日的确在讲道,但是此刻讲道的前辈早已离去,他要威胁,去云镜台又有何用?我们都是云浮弟子,自然不会不知道此事,他拿云镜台威胁, 也不会不知道此事, 这个人是想叫我们来找他啊。那么如果要找他,而他认为的、也是他认为我们所认为的云浮最要害之处, 便是独秀楼。”
“哦?”谢春荣转过头来,竟是眉目舒展地笑了, “那便去独秀楼。”
的确有人在独秀楼。
独秀楼前原本是高树参天,此时叶子却几乎已经落尽。独秀楼上,天空之中凝聚着暗紫色的气流,那层云气之下,灰黑色的影子在不断撞击着气流,显得分外诡异。那是与他们的真气有异的另一种力量,深沉而诡秘,穆星河并没有感觉到陌生——在他刚离开问心崖之时,已然隐约感受到了些不一样的气息,而今他感受到的,却比当初要浓郁千倍万倍。
——那便是韩辰所散发出来的魔气!
寻常人的妖气也好,魔气也罢,虽然同道修所修之气不相同,但只要未显露敌意便不算什么,但此时的韩辰却仿佛有意立威,漫天都是魔气,带着沉重的力量,缓缓压下来。
而被魔气笼盖其下的独秀楼,它往日敞开的正门竟然被深黑深重的魔气所闭锁着!那一团混沌的魔气不断游动,叫人觉得那道门通向的不是他们往日兑换法宝与功法的独秀楼,而是未知的异域。
独秀楼前聚着好些云浮弟子,皆是愕然地望着这样的巨变。有些入门不久、修为未深的弟子几乎要承受不住这般压力,面色苍白,大气都不敢出。
穆星河尝试去以真气寻找那些气息的源头,可是他的气息方才探出,就好像有人在等着他一样,扼住了他真气的来路!穆星河只从对蚀阴试探过被反制之后,对这样的手段一直非常警惕,一旦感到不对劲,便迅速收回自己的真气。
那股魔气也因为他如此果断的撤回而失去了着力点,消散一旁。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听到半空中——那股暗色的魔气里传来冷笑之声。
“算你有点小聪明,”那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和阴冷,“只不过,我作为前辈,提点你一句——实力不足,仰仗着那几分小聪明,照样什么都做不了。”
穆星河面色一寒,好像被激怒一般行上前去,不顾警告地看着他的谢春荣,直直地向着被魔气笼罩着的地域而去。
那魔气登时更为浓郁,幻化出可怖的形状,冲破空气出来,而此时独秀楼前竟然生出了无数灰黑色的鬼影,那些鬼影没有骨架,好像只有空荡荡的衣衫,却有着一张一张扭曲的脸庞,它们在独秀楼前不安地游动,一起向着穆星河涌去。那些空荡荡的衣袖向穆星河张开,好似要将穆星河拖拽过去一般!
这人不仅是个魔修,甚至还是个鬼修!
那个因为冲动而出头的少年,应该要葬送在这个强横的力量之下了!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在鬼影重重之中,穆星河却是一点都没有慌乱,一把拖过一个人,自己一闪身躲在了那个人后面!
那是身材瘦小、面色苍白的云浮弟子,方才一路都是瑟瑟缩缩地看着独秀楼的异变,然而穆星河却顺手把他拖了出来,以这个无辜弟子为肉盾挡在他与魔气之间!
众人尚未能够反应过来这一系列动作,场面又生变化——鬼手触碰道那名被当作肉盾的弟子之时,那弟子竟然没显露出半分无法承受的模样,反是将那些魔气尽数吸收!而那弟子最后身体一软,整个人竟然化为数道鬼影,从穆星河的手上挣脱!
那些暗色的鬼影重新凝成实体之时,哪里还有什么瘦弱惊慌的云浮弟子?鬼影那出来的分明就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那是一个黑衣男子,面容苍白而英俊,眉眼漆黑,嘴角微微上翘,看不清那笑容是嘲弄还是纯粹的邪气。
当那些黑影尽数融化在他的身上,空气中的魔气越发深重,半透明的鬼影不断扭曲,响起了些惨叫一般的声音。石灯的火光都围绕上那丝丝魔气,里边的真力之火仿佛被魔气所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而那个背负着一身诡异之息的男子在那些浊重的威压之中缓缓抬起头来,他揉揉自己的手腕,嘴角微微抬起,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笑意,阴霾的眼神锁定了穆星河。
“你竟然真的能找到我。”
“啊,找你很难吗?”穆星河好似很茫然的样子,随后他便灿烂一笑,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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