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贤端着午膳进了曲安阁内,轻崖身边堆满了各种古籍,险些要将他整个人埋进去。轻崖却浑然不觉,眼神游走在那些记录中,眉心颦蹙,另一手执笔,其上墨迹已干。
“师父,歇歇再看吧,徒儿等下把找过的书先收起来,好将余下那些搬进来。”
道贤着手开始收拾,动作很轻,每一本书都细细拍去灰尘摞到一起。
“道贤,”
轻崖从古籍中抬起头来,罕见的,下巴上竟显出青色。因着病态看着有几分颓丧,但是丝毫不能掩盖他与众不同的风姿。
道贤只看了一眼忙不迭低下头,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胸膛不安宁。
“师父有什么吩咐?可是想起了什么用得到的书?徒儿去找。”
“嗯,记得从观里出来时,带着一本《太薇》?你放在哪里了?”
轻崖按按自己太阳穴,那种突突的疼,已经许久没有了。毕竟有道贤在,已经好些年没有人敢泼他一身水,让他在大冬天穿着湿衣衫走那么远。
道贤倒是记得这本书,但是因为很久用不到,所以压箱底了。因为他们手里的只是《太薇》七卷中的一卷,内容缺失太多,基本上没什么用处。被带出来只是因为当年出山,他们第一站是当年天星教一处遗址,以为会有机会获得其余几卷。
道贤翻找中又看见那只匣子,还有匣子里的钗子。手一顿,轻陌师伯说,师父拜到三清门下前是有家室的人,后来,那俗世的家毁了,才不远千里求道来。
也许是师娘的?
毕竟,师父在观里十几年,他还没见过师父和什么女子有往来就是救人被心许也不曾受过什么礼,何况这种。
轻崖捧着《太薇》,仔细查看其中的信息,终于和醉牛山的阵法对上一些。
道贤在一边研墨,重新润湿笔端,可是一盘墨已经足够浓稠,他的手腕还在机械地打圈。
“心不在焉,道心不稳。”
轻崖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嗓音有略微的喑哑。相比较平日的清朗,此时更像是一个中年人该有的样子。
这么想着,道贤看向轻崖的眼神迷茫起来,手顿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只手挪过砚台,微凉的手掌按在道贤的手上取下墨,放回原处,“你回去休息吧。”
“师父……”道贤回神,“你想家吗?”
洛珏看着一桌子内容大同小异的折子,扶额。那全都是纣幽国各地雪灾受害严重请求调拨赈灾款项的折子。大大小小算起来有二十多个镇子,从南到北,全国各地。其中一丝丝讳秘的味道萦绕在纣幽国上方。
独孤晴带着伏莲提了食盒进来,就看见洛珏将二十几本折子摊开来,面沉如水。洛珏在沈露下狱后,连着几日都没有去看独孤晴,她只好自己找过来。
“玉郎,就算是尽心理政,也要把身体养好啊,大病初愈,可不能这么苛待自己。”
一碟一碟清淡可口的小菜取出来,放在一边,独孤晴偷偷看着洛珏,可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她的手指不由得就蜷起来,眼神闪过一丝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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