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所以得无逝世者,以绨袍恋恋,有故人之意,故释公。”————————【史记·范雎蔡泽列传】>
那是初平二年,也就是往年的时候。>
同样是在这宣室殿中,天子这副躯体的原身正在此小声的抽泣,他小小年纪遭遇了太多本不应当遭遇的情绪,背井离乡的忧思、权臣在侧的胆怯、以及宗庙隳灭的伤恸。>
“国家肩负万民之看,何故在此……”来人话音忽然一顿。>
刘协看着来人,忽然扑倒对方怀里,止不住的哭泣道:“刘侍中,长安一点都不好,我想回往。”>
侍中刘和是幽州牧刘虞的儿子,汉室宗亲,是世祖光武天子宗子东海恭王之后,算起来还是天子的堂兄。>
刘和垂目看着刘协,意味不明的说道:“是谁教国家作此想的?”>
“我昨晚、昨晚梦见皇兄了。”刘协在刘和怀中可怜巴巴的抽泣道。>
刘和一叹,俯下身对刘协说道:“国家假如真的思念东都,臣可以代为筹算一切。”>
“要怎么做?”刘协没有哭了,脸上泪痕犹在,期盼的看着刘和。>
他固然不是神童,但也算聪慧,如今朝廷被董卓把控,那董卓连自己兄长少帝都敢鸩杀,假如知道刘协想回东都,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
刘和眼力流转,像个兄长一样——固然这两年刘和确实如兄长一般照顾刘协。他伸手擦拭了刘协脸颊上的泪痕,小声说道:“家父乃幽州牧,为人忠正,只要国家有诏,其必定会带兵救国家出长安。”>
“可是……”刘协眼珠子转了转,惭愧道:“我识字未几。”>
“臣来教国家如何拟诏,国家以后也要学如何往拟写……过些天臣会逃离长安,为国家请来义军,在此之前,还请国家顾自保全……”>
于是刘和偷偷潜出武关,往找其父刘虞带兵来救天子。哪知道路南阳的时候,被别有居心的袁术扣留,袁术另外派遣别的使者往找刘虞,说要一起派兵西进往接天子。>
刘虞不听公孙瓒劝阻,贸然派遣数千骑兵到南阳,这数千骑兵一到南阳就被袁术吞没,援兵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以上就是天子所知道的详情,当然,刘和出武关之后所产生的事由于道路阻尽,荀攸还不知道其中缘故。但是这已足以让天子产生联想,要知道刘和受命东行的事只有天子与刘和这两个当事人知道,荀攸刻意提起此事来,难道说……>
“刘侍中请援的提议,是你的主意?”天子眉头一皱,脱口道。>
刘和跟宋都一样,在刘协的心中极为重要,刘和名为侍中,实为刘虞被扣留在朝的质子,年长刘协十余岁,对刘协照顾有加,可以说是亲人也不为过。刘协将他当做兄长一样信任,不然也不会跟刘和说那些私密的事,还恳求他往东边寻援兵。>
身材原主人刘协的记忆与感受如同上回宋朱紫那般,再一次影响到了天子的情绪,荀攸作为主谋,难道会不知道刘和东出请援一事面临着千难万险?>
为了所谓的反董大计,不惜利用刘和对刘协的怜惜之情。固然天子心里明知不能因此而怪罪荀攸,毕竟天下何人不反董?荀攸更是在之后以身作则,往谋刺董卓,这让天子更加无法怪罪于他。>
更何况以刘和的本性,哪怕知道被利用也会甘心被驱使吧?>
即便如此,天子心里还是为此忍不住替人材的原主人刘协气恼,但他毕竟是个成年人的灵魂、更是一个老练的棋手,不能被情绪左右了自己的断定。>
荀攸没有承认此事,显然是不想在这个事上向天子邀功——那样只会愈加引起天子的反感。>
但他也无从否定,只得别开话题,道:“幽州牧刘公,乃汉室宗亲,忠直而有才干。往年还选派掾属田畴、从事鲜于银走小路前来长安奉表。其人又于河北诸地深孚德看,威信卓越,在幽州时,为政尚安静俭约,以礼义化民,怀柔远近,广受乌桓等塞外异族的推戴与敬佩。于忠于能,臣认为没有谁比刘公更合适牧守并州、羁縻各族的了。”>
天子喝了口茶水,顺着荀攸的话头往下讲往:“记得往年我与董卓接见田畴等幽州来使,听说在幽州,刘公与奋武将军公孙瓒龃龉不断,彼此政见不和,竟生私怨,常以权名制之。而且,公孙瓒与渤海太守袁绍屡次兵戎相见,如无刘公在其后掣肘,公孙瓒未必战止于此。”>
‘渤海太守’是朝廷正式给予袁绍的官职,但袁绍现如今鸠占鹊巢,代替韩馥成了未被朝廷承认的‘冀州牧’,此事人尽皆知。天子偏偏如此说,无疑表明了天子对袁绍此人的观感极差。>
荀攸暗自将天子的态度记在心里,答复道:“臣之前所言凉并羌胡与关东诸侯,两件事可以当做是一件事往做,正是意在于此。只要朝廷下诏,将刘公转任并州,以刘公之忠,其必能舍土奉命;以刘公之能,其必能徕服羌胡,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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