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行兵之要,务揽好汉之心,严赏罚之科。”————————【将苑】>
在裴茂辞别袁绍,出发北上幽州的时候,以骠骑将军皇甫嵩为主帅的两万余雄师已经抵达陕县。>
崤函古道背靠群山,面临黄河,沿着河岸延绵波折,是沟通东西的最大要道。陕县就建在崤函古道最大的一个转角处,其东西北三个方向都是滚滚黄河,南边又是向北崛起的陕塬群山、险峻异常,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格式。>
弘农太守刘艾,与屯驻陕县、督关中军屯事宜的典农中郎将段煨出城来见。>
虽说刘艾曾与王允谋刺过董卓,但天子念在对方是汉室宗亲,本身又有几分才干,在后来的朝争中及时脱身、属于边沿人物的份上,给他的处理只是由侍中外放太守。>
看上往是升了官,但跟能日日伴随天子,参与政事的侍中比起来,这无疑是被调离了政治中心。有些人认为刘艾不过是靠着汉室宗亲的名头才得以逃过一劫,只是再想返回中心已是无看了。但其他人却不这么看,比如说皇甫嵩。>
从战略的角度来讲,没有谁比皇甫嵩更明确弘农郡是何等重要,它不仅是出征河东、更是戒备关东的最前沿。天子没有直接将刘艾罢黜贬谪,而是放在弘农这么重要的地位上,显然是有持续视察,留待后用的意思。>
皇甫嵩城府深沉,出于这一层面上的考虑,根本没有摆骠骑将军的架子。他手持马鞭,指着川流不息的黄河,转头看向刘艾:“刘府君曾为陕令,在此地治理多年,应有所知,这河对岸想必就是茅津渡了?”>
弘农郡治所本在弘农县,天子看在陕县地位紧要,特地将郡治挪到此地。刘艾重回故地,治理起来得心应手,一边招抚河东、河南等地流民;一边由段煨领兵征讨、收编匪徒,两人配合默契,互不越权。>
跟京兆等地产生的互相侵占屯户的丑闻比起来,弘农郡算得上是屯田效果最好、政绩最突出的处所了。>
听到皇甫嵩发问,刘艾点头答道:“从陕县渡河北上,必经茅津,此乃水陆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当年晋公假道伐虢,即由茅津渡河;秦晋交战,晋国也是由茅津渡出奇兵,败秦军于崤山。”>
皇甫嵩纵目远眺,只见长河滔滔,远上云端;苍山簇拥,险如锋刃。让人不由顿生胸廓万里、英气风发之感,一扫多年来心中郁气。>
他勒马停在岸边高地上,看到眼前这副宏伟壮阔的景象,长长的吐了一口吻,道:“河东被山带河,四邻多变,乃天下之要地。秦据此而攻伐三家,就是取其居高临下之势。而沿岸渡口,便属这茅津为最。”>
说罢,皇甫嵩复又问道:“却不知此处渡河船只搜集的如何?”>
刘艾说道:“自奉诏以来,艾便已派人往沿岸征集,如今全部弘农郡征集的大小船只已聚在岸边,约同时可载数千人渡河。”>
皇甫嵩放眼瞧着远在岸边停泊的船只,点点头,忽然道:“我听说段中郎将与段太尉有亲,同出一家。当年段太尉威震东西羌部,赫赫武功,谋略了得,令羌胡闻之丧胆,诚然可叹呐。”>
段煨谦虚道:“这是长辈风度,足堪追忆。当初段公剿平东羌,斩获无数,在下也是靠着段公之勋,得以诏拜为郎。”>
“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皇甫嵩看了眼与自己差未几大的段煨,同为‘三明’之后,自己与他的境遇却全然不同。>
当初段颎虽有赫赫战功,但是却亲近宦官、对羌族大肆屠杀,与士人主意的招抚政策相违背,是故不为士人所喜。故而段氏在这么多年间始终未得大用,段煨不是没有智谋,只是很大程度上被段颎连累,直到董卓进朝,才渐有起色。>
皇甫嵩对段煨说道:“你也是骑射了得,有一身胆略,只是命途多舛,跟错了人,又未能立功。如今职勋也很平常,你知道是为何?”>
这话说到段煨的痛处了,他跟他的族人段颎一样,一个投奔宦官,一个投奔权臣,事后都遭到士人及当权者的反感。他之所以没有在董卓逝世后遭到清算,重要还是天子为了收买他手上的部队,不让他和李傕混到一起往,并不是真的信任他。>
后来他因此拜封典农中郎将,那也还是天子在加封盖勋、傅燮、皇甫规、张奂等名臣子嗣之后,为示公平,才对他做出的处理。假如真的是重视段煨,就不会让同样阿附过董卓的徐荣都领军奋战在一线,而却让他退守处所屯田。>
段煨赧颜道:“董卓进朝的时候,在下当时不过一介虎贲,彼有诏命在手,我人微职轻,不可违逆,更有何话可说?没想到一时失算,误己误家!”>
皇甫嵩见段煨的胡须花白,眼角间流露出看透世事的谨慎与多疑。他忽然想起了那个杀胡如麻的段颎,段颎在羌胡中的杀名,哪怕是在如今都让羌胡闻之胆怯。只是没想到,当年威风赫赫的段颎段太尉,其后人竟变成这般样子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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