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治官府,外收歛关市山林泽梁之利,以实仓廪府库,此其分事也。”————————【墨子·非乐上】>
没过多久,只听远处传来阵阵黄门宣传在行走时用乐器发出的音乐,周忠等人知道天子要来了,一齐走出钓台之外,垂手迎候。待天子涌现在众人眼前,桓典率众人稽首拜倒:“御史中丞臣典、少府臣昶、廷尉臣衍、大司农臣忠等叩见陛下。”>
“都起来吧!”天子穿着一身宽大舒适的燕居常服,没了衮服冕旒的烘托,少年比往日减了些许威严,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他看着眼前几个股肱大臣,开朗的笑道:“虽说是进了秋,但气象还是要再热几日,而我整日又在宣室、石渠阁这些处所待惯了,想换个新鲜。正好听穆顺说起沧池里的风景不错,风也凉快,这才把诸公唤来,有些大事,留着往了渐台再说。”>
渐台是池中心的临水之台,除了建章宫太液池、上林苑昆明池以外,在沧池中心也有这么一处平台,上建楼宇,是为沧池渐台。小黄门穆顺早已叫人备好的船,将众人载到沧池中心的渐台上往。>
登上渐台四处远眺,前殿巍峨矗立,前殿两旁数处殿宇宫阁,参差连接,在水光潋滟之中若隐若现。>
天子与众人步进一处亭榭,与众人依次坐下。>
穆顺使人放下亭榭四周的竹帘,挡住呼呼作响的凉风,好让天子的声音更为清越:“积贮储蓄,乃天下之根本,仓廪实而财帛足,则何事不可为?作甚不可成?今募民屯田,正是使关中末技游食之民,转耕南亩,假以时日,必畜积足而人乐其所。”>
屯田的政策是天子首倡,一力推行的朝廷大政,可以说是与天子本人的文治挂钩。听天子这么说,少府张昶立时认为天子这是在自夸自得,他出言道:“臣闻:‘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冷’,古贤君治天下,至纤至悉,专顾根本,故其畜积足恃,户口殷盛。”>
张昶擅长为人,尽管他因一时胆怯,错过了当初投奔天子的最佳时代。但通过事后补救,以及其弟张猛的渐受重用,这才得以保证自己在朝廷的权位。在此之后,张昶便成为了天子最贴心的臣子之一,认真贯彻着天子给予的每一道诏令。哪怕他在上林屯垦一事上曾对关西世族有过一丝畏惧,但在见到天子与马日磾的博弈获胜之后,便再也没有一丝顾虑。>
卫尉赵温固然也是像张昶这般支撑天子,但赵温是有条件、有目标、有限度的支撑。由于他背后有其兄赵谦交给他的赵氏基业、有宏大的关东权势给他充当后盾,所以赵温有足够的资本,能在某些时候拒尽天子的请求、甚至能与天子做交易。>
而张昶却不行,他以前只是董卓敬慕其父张奂的威名,于是恩赐般的给了他一个黄门侍郎的地位,他在朝堂没有任何游走各方的能力,是阔别中心的边沿人物。为了保证张氏的富贵,他只能选择无条件的支撑天子、唯天子之命是从、甚至于奉承外戚王辅。>
古往今来,在朝堂政治中有这么一条定律,那就是无看升迁的边沿人物,一旦得以进进权利中心,就必定会对权利的起源产生尽对的敬畏与屈服。>
这一招无论是今世还是后代,都是上位者掌控权利、扩大羽翼亲信的最优方法。这种边沿人物跟那些一生下来就能走进权利中心的人比起来,可以说是毫无基础与名看,是故一旦被提拔上来后,直接就是铁杆亲信。由于他只有依附于提拔他的人,才干持续保持所获得的权利。>
天子就是这个权利的起源,张昶就是这么一个边沿人物。>
他是天子在朝堂上颁布每一道政令的宣传旗手,此时也不例外:“屯田之政,正合贤君治民之术,宜推之国内、施之天下。此乃当世良政,伏愿陛下惜之,不可荒怠。”>
同样身为边沿人物的法衍此时也开口说道:“屯田之政,利国益民,此次皇甫骠骑破白波,获降卒数万,正可回进屯田,以安一方。”>
天子笑道:“在河东屯田,这是早有的成算,我心中已有相应人选,等见了皇甫嵩,得知河东情势再做决定。今天在这就不提了,我们还有比这更要紧的事须得诸卿商议。”>
大司农周忠从天子这话里体察出一丝不对劲来,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他偷偷视察着在场众人,眼神从侍中荀攸、尚书贾诩等人的脸上逐一擦过,他发觉这些天子最赏识的亲信无一例外都面色凝重,像是知道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三辅民庶炽盛,兵谷富实,近百年来皆是抵抗羌胡的首当之要冲,朝廷历来在此囤积粮草、军械无数。”天子借着先前的标题,依旧说起了储备:“此外又有董卓搜刮财富,聚之郿坞,上述积蓄如何,大司农心里可有个准数?”>
这是在临场考核周忠是否称职了,周忠不紧不慢的答道:“臣谨诺,近年以来,董卓接连对关东用兵,所耗甚巨。朝廷今年又是征募新兵;又是营缮椒房等宫,举办亲政、册后大典;又与与李傕、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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