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龙蟠凤逸之士,皆欲收名定价于君侯。”————————【与韩刑州书】>
张昶放下茶碗,抬手让人给坐于下首的杜畿的茶碗中添水,从适才说到现在,杜畿早已唇焦口燥了。他心不在焉的听着杜畿的高谈阔论,时不时的应和一声,更多时候确实将眼力放在桌案右边的一份卷轴上。>
那份卷轴是杜操亲身书写的《子虚赋》,字体瘦而有力,形态俊逸非凡,张昶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这尽非凡品。梦寐以求的大家真迹如今就在自己右手边,碍于场合却迟迟不能展开尽情鉴赏,这对张昶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张昶知道杜畿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送上重礼,定是另有所求,他理应抱有警惕,只是……他忍不住又看向那份卷轴,顿时生出难以割舍的情绪,心里倍感纠结。>
堂中杜畿仍在中气十足的大发议论:“听闻王府君授任河东郡守以来,虽安养生民,安静处所;但于官盐之政,窒碍颇多,束于豪强之手,数月之间,以至无所进展,朝野议论。”>
张昶皱起了眉,固然王邑这个人他不熟悉,但就凭他是贾诩荐举的这一点来说,张昶就不能轻易视之。>
更何况张昶深知天子的眼力与贾诩的谋算,假如王邑真是个才干不堪驱使的庸人,天子和贾诩也就不会将他安排到关系紧要的河东郡往了。>
只是河东豪强林立,王邑在那里处处受限,能在短期内扎下脚跟就算不错了。若真要大刀阔斧的改革,非得杀人立威不可,然而那个时候正处于袁绍扣留使者,大战一触即发的要害时刻,所以天子对河东保持了克制,仅仅请求供给些许粮草而已。>
这些都是只有天子身边的核心臣子才干揣度得知的机密,就连马日磾他们也只是有个大致的方向,知道以天子的本性,尽不会让盐铁之政形同虚设,也尽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河东,只是他们不知道天子下手的时间和烈度而已。>
杜骘与王邑都是同门师弟,彼此信件往来,让初来乍到的杜畿大致懂得到河东的具体情况,这也让他有的放矢,做足了筹备才来张昶府上直抒己见。>
固然杜畿听闻王邑在河东推行官盐时未见成效,故认为对方不过碌碌之辈;不明确其在背后的哑忍与伺机而动,反而加以厥词。凡此种种,即使有些想当然,但在张昶看来,对方拘于身份和见识,能说出这么多意见来,足以见其才干。>
若是在早些时候,他说不得会将此人举荐给天子,可现今……>
张昶暗道一声惋惜,面上却是赞叹道:“想不到杜君对盐铁之事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听说杜君当年历职郡县,亲身裁案决狱,救民无数,如今看来,的确有治民之能。”>
杜畿面色一喜,正欲谦辞,只听张昶话锋一转,又道:“如此良才,必当大任!想必其后的吏治科对杜君来说,也不过是个情势罢了,根本难不倒你。”>
张昶直接把杜畿要说的话给彻底堵逝世,就是不想让杜畿趁此提出让他为难的恳求,免得被其拒尽后大家面上都为难。>
“不敢当张君赞誉。”此行没有感动张昶,杜畿并未因此扫兴,好在他事先与杜骘还有进一步的筹算,就是为了准备这种情况。>
杜畿状若无意的往旁边看往,张昶住的宅邸并不大,这间待客用的屋子靠近墙边,透过半开半阖的窗牗能看见外间庭院里茕然独立的枯树、纷纷扰扰的飞雪。>
以及紧靠墙外的那一户闾阎人家。>
他们打的就是隔壁荀攸的主意,假如说张昶是天子的股肱,那么荀攸就是天子的亲信,假如能得到荀攸的青睐与荐举,自然比接近张昶要好得多。>
杜氏与荀氏毫无交集,贸然前往只会落得下乘,这个时候,杜骘正好得知张昶与荀攸是比邻……>
于是才会有今天这个以‘泛论国事’来引起隔壁荀攸的好奇心,并吸引对方主动进毂的局。>
杜畿并没有打算一次性就成功,所以今天没有达成,杜畿也不扫兴,反正他还可以来第二次、第三次,即便荀攸始终不为所动,那他就权当做是结交张昶罢了,算起来倒也不亏。>
两人客套了一会后,杜畿正打算告辞离往,没想到这时候就有厮役过来通报,说是荀攸来了。>
杜畿不觉有些惊异进展会如此顺利,他迅速稳了稳心神,在心里收拾了一套更为精妙的说辞,要知道对方可是被天子视为‘贤才虽众,斯人足矣’的荀攸,可不像张昶那么好糊弄。>
过不了多久,只见荀攸与一名长身卓立、丰神俊朗的男子双双走进,荀攸对张昶笑说道:“张君与客在府中泛论政务,攸在一旁听得兴起,于是过来一见,想知道毕竟是何方大才!”>
杜畿连忙移席下拜:“鄙人京兆杜畿,见过荀君。”>
说着便自觉的让出座席,请荀攸坐于东侧。>
荀攸感到可笑,忙摆手推辞,冲张昶等人先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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