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交,至于劝善规过足矣。”————————【问说】>
地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如同天谴,更何况是产生在帝都之内,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名族公卿,人皆惶惶不安。>
当天子与王斌说了会话,又召王端吩咐了几句前往关东所需要留心的事宜后,他便趁着天气还早,打算起驾前往石渠阁看会书。>
石渠阁也是秘书监所待的处所,此时秘书监众人除了秘书令荀悦、秘书丞朱皓以外,其余人的脸上大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惊惧。他们这些人只知道地震不仅是上天示警,更能坍塌房屋、压逝世百姓。可若说是对地震有什么胆怯,却并没有多少直观的感受,直到他们今天真正亲身领会到地震之后,才知道地震的可怕。>
看到杨修、桓范这几个爱好装成熟的小大人一个个惊魂甫定的样子,天子忽然感到可笑,打趣道:“修身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一次地动,不是什么大震,你们平日里的风采这时候都哪往了?”>
杨修等人脸色一红,均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张看,谁也不好接口。唯有裴潜仗着脸皮厚,上前嘻嘻笑道:“陛下乃天子,有苍天庇佑,不怕这等灾异。只是臣等微末之身,面临天威,自然是战战兢兢了。”>
“是么?”天子沉吟道,明显不信裴潜的鬼话。>
王辅眨眨眼,随着说道:“灾异祥瑞,皆为天意,君上既为天子,臣等逐日觐见都尚且兢惧,何况是面临苍天?”>
“兢惧?”天子可笑的看着王辅,道:“我倒不知你见我时心里还存着兢惧。”>
“君上这话就是折煞臣了,臣面上不曾表现,实在心里是敬畏有加的。”王辅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
天子忽然意味悠久的看了他一眼,这眼力只有短短的一瞬,旁人甚至来不及反响,便重又变成平易近人的眼神:“你啊。”天子无奈的笑了,似乎拿对方没措施:“好好读书,别整天只知道斗鸡帮凶。”>
“臣谨诺。”>
天子缓缓敛了笑,抬头看向众人:“这次地动不强,依然会有家人担心,时辰还早,我也不留你们了,都回往吧。”>
众人此时早已无心读书,听了天子的话,一个个顿时来了精力,向天子告辞离往。>
临走之前,天子忽然叫住了士孙萌:“文始。”>
人群之中的士孙萌停了下来,有些意外的看向天子:“陛下?”>
士孙萌才智中上,也有自知之明,当初承明殿策试的时候,他就对自己不抱盼看。而当得知自己的策论打败了若干高门子弟,如愿考中的时候,士孙萌欣喜若狂,一度产生了本来自己并‘不弱于人’的错觉。>
直到进了秘书监,接触到杨修、裴潜这些真正的聪慧人以后,他才逐渐认清现实,知道自己既没有法正、司马懿等人在军事上的天分、又没有韦康对政务的独到见解、更不比桓范的学识广博、裴潜的机敏聪睿。算来算往,士孙萌竟成了秘书监垫底的人物,也就比不学无术的王辅以及年纪幼弱的韦诞要强一些。>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自己凭什么会和这些精英们在一起读书?难道是由于自己善属文?可王粲、杨修也善属文,而且比他要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啊,他凭什么会被天子看中?>
直到他想起那一天,也就是承明策试的前一天,自己在家里忐忑不安的筹备着明日的策试,他又不自负,又期待着与其他家的精彩子弟一较高低的时候,自己的父亲士孙瑞在背后饱含欣慰与期许的眼神。>
当儿子的永远都盼看自己脱离父辈的羽翼,自己闯荡一片天地,当父亲的何尝不是盼看如此?所以即便儿子自认为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实在还是靠着父辈的余荫的时候,父亲也不会告诉本相,反而会为其自满,由于这是父亲给儿子的自尊。>
士孙萌忽然抽泣了下,不由红了眼圈,在秘书监这一年半载,士孙萌见识了很多在家中难以见识的东西,也明确朝廷之上的云谲波诡,他已经知道这次地动会给他的父亲带来什么:“秘书郎臣萌,有一事相求。”>
“我正要与你说这个事。”天子与秘书监众人之间说没有情绪,那是不可能的,他断然拒尽道:“学业不能荒废,你今后照常进石渠阁,与以往一般无二。”>
罢黜士孙瑞到有理可说,这时候要是应允了士孙萌请辞,那以后秘书监的气氛就要变了,这可不是天子所乐见的。天子下意识的看了看随着留下来的秘书郎们,固然众人面上没有说话,实在眼神已经向天子交代了一切。>
士孙萌愣怔了下,像是没料到天子居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吃惊之余,又有些激动:“臣才智浅薄,岂能常随陛下左右。”>
天子笑了笑,没再说话,但不容拒尽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众人步出石渠阁,目睹了这一切的秘书郎们初时尚有些沉默,待走出几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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