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自私兮,贱彼贵我;达人大观兮,物无不可。贪夫殉财兮,义士殉名。”————————【鵩鸟赋】>
汉初平四年十仲春初三。>
长安城,北阙甲第。>
刚进进十仲春没几天,关中好不轻易下起来的冬雪便开端停下来了。>
天空还是阴霾一片,屋檐下不住的滴落着融水,尽管是大白天,轩敞华丽的屋子里也四处摆放着耀目标铜灯。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椒房殿同样爱好在居处摆满灯火的董皇后不是没有遗传的。>
董承站在窗台边上似乎在闭目养神,他背对着京兆尹胡邈与钟官令董凤,让人看不清脸色,也无从揣测董承此刻郁结的心情。二人面面相觑,垂手而立,任谁也没有先开口。>
“上林三官已经开端放新钱了?”董承忽然问道。>
“唯。”董凤顿时一个激灵,渐渐说道:“十一月铸新钱五百万,经司空的奏请,陛下已允准将其发放关中,一来是便于向豪强、商贾们采购余粮;二来也好先让百姓在心里对新钱的样式、品相有个好印象,利于来年正式发行。”>
“这个月能有多少?”身为理政的大臣之一,董承对这些了然于心,现在像是没话找话。>
董凤知道对方心情不佳,不敢有误,如实说道:“本月新开了几口炉,可铸新钱约六百万,等来年的旧钱收上来、以及铜矿开征之后,每月会铸得更多。”>
“哼。”董承冷笑一声,转过身来,深衣广袖飘然如风,腰间悬挂的环佩随着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他沿着窗户渐渐踱着步子,一直走到门边,门前的屋檐挂着一道滴水形成的珠帘,背阴的树梢上还积着残雪。董承看了半晌,方才吐了口吻,说道:“除了新钱、还有府库里的旧钱五铢,经手的钱财何止千万。这事若是办好了,名利、功德,那样都有了,赵子柔何愁不得雄飞?”>
主持向关中豪强、商贾购置余粮的差事,在董承看来既能从中落得实惠,又能借此赚的功劳,最要害的是,若来年真有旱灾,那如今搜集的这批粮草就是活人无数的珍宝!至于主持这个差事的大臣,也将获得宏大的名看,而名看,却恰正是董承此刻最需要的东西!>
若是没有赵温,那么这件差事终极只能落在董承头上。可有时候偏偏就是这样,权与利永远只有那么多,别人分到了大头,自己就只能喝风。>
“董公与其本无嫌隙,还是此人率先发难,中郎将如何也是‘二千石’官,不过是有些疏于治军,又非大恶,他竟说动陛下直接将李蒙处逝世,尽不给董公留情面。”董凤同仇敌忾,眼也不眨的说道:“此人奉上惟勤,若是陛下长信于其,董公势必会遭到冷落啊。此番购粮只是开端,安知以后如何?”>
“他不过是看马日磾等人不好冒犯,想靠着踩我一脚,好让陛下知道他的能耐!”董承知道天子不是非他不可,用的不顺心了会有很多的替换品,在旁人看来这一次只是赵温得势,而对于董承来说,却是一次必需要打起精力应对的潜在危机。若是没处理好,虽说不至于被赶出承明殿,却有可能会因此失势、不再控制权利。董承想到这里,顿时有些着恼:“这等手段,也不知如何造作的申明!”>
董凤是董承所征辟、也是因其而起复为官,利益攸关,此时也是冷静脸,苦苦思索着对策。>
“我看倒不用太过忧虑此事。”在董承左手边站着的是京兆尹胡邈忽然说道。>
董承一愣,问道:“这是何故?”>
胡邈像是拿定了主意,仰起脸看着檐下的滴水,嘴角带着一丝微笑,没有急着答复董承的怀疑,却随口说起了另一件事:“采买余粮的诏令一旦下发,民间存粮减少,粮价便从百余钱涨到了二百余钱,谷少钱多,二者自然贵贱有分,这是很自然的道理。可司空偏就说彼等豪商哄抬物价,几次发行文与我,让我依令查处。”>
“那你听了没有?”董承心中一动,冷着声问道。>
胡邈眼皮也不抬一下,动了出发子说道:“被在下寻借口拖住了,年关将近,衙署都要休沐回家,谁还会管这种不谄谀的事情?”>
“做得好。”董承狞笑了一声,道:“这些天关东各州上计掾吏、羌胡匈奴等族使者来京参与大朝,你身为京兆尹,还要多关注蛮夷邸、郡国邸等处的情况。这些都是关乎朝廷颜面的要紧事,可不能有任何差池。”>
“董公说的是。”胡邈侧过半边身,看向董承,随着笑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岁旦大朝。”>
董承‘嗯’了一声,忽然又补充道:“至于谷价,我记得当初君上的原话是‘只要不过火,就姑且容忍’,可见就连君上都是容许涨价的。至于如今过不过火,我看这才涨几十钱,各家都有余粮,黎庶也没说什么牢骚。朝廷若要借此整治商贾,就有些说不过往了,总不能种田的农人是黎庶、贩卖谷帛的商贾就不是黎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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