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酉门中作用时，赤龙时蘸玉清池。”————————【渔父词】
身后站着的不止一个年轻俏丽的采女，她们三三两两，各自面带羞涩，有的用手撩起水，轻轻泼洒在天子的肩背；有的则为天子揉捏着肩上的肌肉。
她们的动作都是无比的警惕翼翼，拘束谨慎，天子很快就察觉到其中的力度与触觉跟往常有所不同。
“是谁？”若不是自整理宫禁以后，一直对穆顺以及未央宫的安保持有信心，天子此时就该跳起来了。即使如此，他心里仍不安静，只待转过火看见几个怯生生的年轻采女，这才放下了心，安静的说道：“谁许你们进来的？”
这几个负责服侍的采女都是才进宫不久，跟其他被选进的采女一样，学好规矩后，按照姿色、性格、能力、背景，被安排到不同的处所任职。长得好看的，舍得花钱打点的，就会安排到离天子近些的处所，而那些姿色不过关的，不舍得花钱，或是得罪了人的，就会安排到永巷这种处所，寂寞无闻的挨上大把韶华岁月。
眼前的这些采女都是第一次被派来服侍，也是第一次面见天子，听闻天子不带喜怒的语气，都跟犯了错似得跪下稽首。
虽是宫中服侍朱紫的采女，但能走近天子身边，身上的穿着与姿色自然是远胜于寻凡人的，尤其是这一个个怯弱畏惧的神态，更让人我见犹怜。天子皱了皱眉，眼神飞快的从这些环肥燕瘦、各有特点、身上由于要帮天子沐浴而刻意穿着单衣的采女身上擦过，他不再多看，而后对外间唤道：“穆顺，穆顺！”
穆顺还没进来，一个长相标记的采女忽然匍匐在地，抽泣着对天子说道：“陛下、陛下恕罪！奴婢们也是听命行事，不是擅行妄为……”
天子有些听了，本来背对着采女的他，一下把身子转了过来，这番动作顿时将木桶里的水搅起了一阵波浪，‘哗哗’作响：“有意思，你听谁的命？”
“是、是掖庭令。”这采女生怕触怒天子，连连叩首，抬开端时，眼圈都红了一片：“掖庭令说陛下身边照理是要有人侍奉，尤其是这沐浴，照往例都是由采女……”见天子有些不信，她又忙说道：“孝灵天子当年就是如此……”
她越说越小声，本来一件有理有据的事情，却被她说的像是做贼心虚。
天子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吻，说到这里他心里差未几也明确了，这事估计真是‘天子不急太监急’了，看来手下宦官们忧君之心，倒是比后妃还要急切些。看着身前这几个十七八岁，战战兢兢的年轻采女，天子也寻不到理由加罪惩处，只得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
这时候穆顺在门边探首探脑的，一副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正好被天子看见了：“你在门边张看些什么？”
穆顺一愣，这才讪讪的走了过来，浑似做错了事一般，但脸上却挂着为难的笑，这在天子看来，他倒不像是自觉做了一桩坏事，而是做了一桩好事、却没有做好。
他一边走近，一边对慌然不知所措的采女们摆了摆手，低声道：“都下往，下往。”
天子只待看着那些采女扭着婀娜的步子走了，这才收回眼力，对穆顺说道：“这是掖庭令自作主意，还是你与他早就商量好的？”
穆顺知道天子不爱好有人跟他故意卖弄心计，也不遮蔽，径直坦率道：“陛下睿鉴！奴婢等岂敢私有图谋，掖庭令调选采女进更衣后阁，更衣侍奉，是依前代的成例……奴婢也只是有所耳闻，不能说是商量。”
“即使如此，何不事先禀报于我？”天子心仍有不平，今天能在自己身边随便调动采女，这要他如何信得过自己的人身安全？
穆顺等的就是这句话，先洗清嫌疑，然后再逐步推辞责任。他知道天子向来都很器重个人安全与私密，若是不解释明确，很有可能祸到临头：“禀陛下，掖庭令已经报过了，说是前日里上的奏疏，陛下当时还允准了。”
天子一怔，这倒是他所未有料过的回应，不过经对方这么一提示，他确实是想起来掖庭令上过相干的奏疏，说是新进的采女都已教习了规矩，打算将她们分配到各个处所往，其中还特地请命在更衣后阁、宣室、温室、清凉殿等寝殿禁中调补采女、宦官，以备听用。
当时天子尚不感到有什么问题，径直允准了，甚至还口头吩咐穆顺亲身往挑选一些诚实可靠的人来。却是没想到这些人里，会有采女是负责伺候沐浴，早知这样，他当时就该把这个成例给废了，免得像本日这般惹出一身燥火。
看天子一脸苦色，穆顺紧随着说道：“这事也是奴婢的不是，本该将今天的变动告诉于陛下，只是想着以往沐浴也是奴婢以及其他采女在场，是故……奴婢失职，请陛下赐罪！”
以前的那些采女无不是姿色平庸，都是董卓在时从雒阳宫随驾迁来的旧人，本也是底层宫人，由于诚实懂事，所以才不拘什么样貌，被调到御前听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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