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蝶恋花】>
天子下楼往后不久,蔡贞姬不知从何处走了过来。她先是在门边探首看了看,见到刘姜正背对着门口,瘦削的肩背挺得笔挺,像是硬抗着无形的重任。>
刘姜似乎在远看着远方的风景,全然不知蔡贞姬走近身边。>
“长公主……”蔡贞姬只比刘姜小上两岁,十六岁的少女,又是出身高门,在这个时代早已心智成熟。她与刘姜以琴相交,这一年来结下了深厚的情义,彼此的关系也非生人可比。>
见刘姜默不作声,蔡贞姬便主动走到对方眼前,却见刘姜的右手放置胸口,手中紧握着一块圆润的璞玉。这块白玉通体采用阴刻的伎俩,中间钻孔,用一条赤绶系着,玉身上刻着几行含混不清的小字,一时也分辨不明确。>
不过蔡贞姬知道这总回是些吉祥的话,由于这东西的名字叫‘刚卯’,上面的字必需要选在一年正月卯日卯时才干动刀雕刻,时辰一过,就得立即结束。按当世风气,佩戴此物可以鬼怪辟易、百病不侵,所以在两汉时代,人们都会以其作为护身符来佩戴。>
刘姜手中的这块‘刚卯’显然是很有年头了,看起雕刻的手艺也不像是宫中所有。蔡贞姬正欲发问,却忽然注意到刘姜低垂着看向那方‘刚卯’眼力似有泪光闪过。>
她顿时一惊,忙道:“长公主这是怎么了?是出了何事?”>
刘姜摇头不语,尽管她闭着双眼,但眼泪却断了线的珠子似得不停往下掉。此刻的她已经撕往了一切的假装,哭得像个无助的弱女子。蔡贞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刘姜,平日自满的万年长公主此时也屈服的靠在蔡贞姬的肩膀上一抖一抖的抽泣着。>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刘姜在蔡贞姬耳边带着哭声说道,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伤,蔡贞姬也为其所沾染,险些随着落下泪来。只是天子还在楼下,车驾也未见远往,她不好与刘姜抱头哭泣,便轻轻的拍着刘姜的后背,安静的听她哭诉:“……他总认为自己想的才周到。”>
蔡贞姬有些明确是什么回事了,同样都是婚约由人定,诸事不由己,她从刘姜的身上联想到自己的姐姐昭姬、当初听从父亲的安排远嫁河东,成果未过几年便守寡孀居……然后又联想到自己不日将面对的遭遇,心里更是哀从中来,也忍不住与刘姜一起小声抽泣。>
天禄阁中,两个身世清贵的女子,竟相对饮泣含声。窗外的阳光斜照在她们身上,却像是没有温度一般,在窗外,正对着的横城门大街上熙熙攘攘,东西市里挥袖如云,一派热烈景象。>
似有风经过,北司马门城楼上悬挂的铜铃轻轻摆动出一声响,音似鸟雀,像是有只鸟雀在里面寄宿了数百年。>
天子促而来,促而往,蔡邕与崔烈等人少不得又是一番迎来送往。待到天禄阁门口时,天子甫一裸露在阳光底下,只感到胸口没来由的很是气闷,像是有块石头堵住了一样。>
他当初将傅干外放为一个小小的沮县长,并不重要是为了预先拿下沮县这个自武都进汉中的要隘,而是想把傅干这个人打发的远远地。天子一直以来都瞧不上傅干那幅委屈别扭的样子,像是这秘书郎不是他心甘甘心的要做,却是迫于形势委曲应命而已。>
若不是顾念着傅氏在朝中有不小的权势,对天子也算有大用,天子早想将这个不跟自己一条心的傅干驱走了,岂会让他在省中担负一个‘八秘’的名头!>
天子每次想到这里就来气,固然他扪心自问,认为依当年的情势,傅燮为了一个烂到根子里的王朝、一个沉沦酒色的天子而就义,确实逝世的不值。但这一切又跟现在的天子什么关系?天子自认为论亲贤下士、论勤于政务,他已经远胜于前面两个天子百倍了,就算是父债子偿,也不是这么个道理。>
更何况,哪有臣子跟天子暗地里含冤抱屈、跟天子闹情绪的?>
在此之前,天子还想着刘姜不管看上谁了,只要家世、才干能进了他的眼,就算还不是列侯,天子也能给他运作一个出来。可谁知秘书监那么多人,刘姜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傅干。>
难不成真让天子赔一个姐姐给傅氏,才算是了结当年恩怨?>
且不说傅氏有没有这个面子、这桩联姻对天子有没有利益,就说是刘姜的婚后生活,天子也不会轻易应承。>
这般想着,天子深深呼了一口吻,胸口的郁结仍未消散,对面石渠阁中的秘书监众人早已得知天子驾临,一个个自秘书令荀悦以下皆在身边侍候,似乎是认为天子要例行来石渠阁读书。>
只是天子这时没了那幅心情,他回头看了眼有三层之高、檐牙雕琢的天禄阁,又看了看与他同站在阳光之下的秘书监众人。忽然开口,对众人说道:“石渠阁本为朝廷躲书之所,不宜频频有众出进。秘书监制度草创以来,始终未曾有正式的府署。当初是见石渠阁典籍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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