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我在凡间遇到一个人。”
他说着瞿白鹿听着,听罢了随口一句:“可不是,凡间还能遇到甚。”
卫琉知没接话,白鹿晃悠了两三步才反应过来:“女子?”
他抿着嘴没有表情:“嗯。”
瞿白鹿稍一皱眉又舒展开来:“也罢,左右你的劫数已过,风火雷都奈你不得,能怎么着。五达观里的不怕劫数是人人皆知的,最次左不过也就是被劈残。”
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卫琉知应该是想起了那个女子,他对着瞿白鹿亦是灿烂一笑:“仙家,我初见她只觉得熟识。过几日我准备去一趟地府查一查。”
山里的路不好走,瞿白鹿伸手抚过身边杂树翠绿的叶片:“是缘你逃不脱,是劫你也逃不脱,查她做甚。”
卫琉知看着在眼前徐徐展开的飞练潭和潭上的白衣桥,对着潭水轻叹了一声。潭水漾开来一两点波纹,渐散渐远。卫琉知道:“仙家,我怕这事会是命里定下的灾,可纵然是下的灾,我也想和她厮守一生。”
白鹿踏上白衣桥想起穿着白色恤的马华光,也随着他轻叹了一声:“白衣桥上白衣仙,白衣要有两个才好看啊。”
顿了顿又道:“你若想就去罢,好歹天庭上许多事都打点好了,过不多日你便可将此处方圆一百里的山神的名头接下来了。”
卫琉知又是一愣:“妥当么?”
飞练潭的水仍然是那么深,浓浓的一抹冰绿色沉下去沉下去,看的人也将自己的心沉下去静下去。叶子乘着风摩擦出簌簌的声响。麻雀的魂儿附在了闲风卷裹枯叶上,蹦跳着雀跃着寻找着一处遮掩自己的安身所在。
白鹿声音沉入潭底:“我不过是差人将你在下界除妖的经过写成了章回体小说,发给天庭上有名望的神仙一人一本。一则是你本就不俗,二则也多亏了你这些年积下的德,一查全是好事,此事岂能不成。”
卫琉知自然高兴,笑着对瞿白鹿道:“多谢仙君。”
“到了天上就只能叫我做迅灵仙君了。”
卫琉知称是。
瞿白鹿道:“可你方才说的那个人...这样一来你便少了许多陪她的时日了,也罢,死了之后时间便多了。”
卫琉知叹口气:“她身患顽疾,不日将死。”
潭水又泛起一阵波纹,卫琉知一笑:“仙家,生死原本不那么重要,可是,怎么到了她这里,我就是想保着她?”
瞿白鹿想起鬼差抓魂儿时那一张张干嚎到扭曲的脸,死了,固然轻松,可是看到自己的亲人朋友为自己伤心流泪,又有哪个能逃得过这场撕心裂肺呢?
鬼的泪水飞出即散,也只能嚎啕了。
“你为何要保她呢?”
“她是人,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命了。要是连这个都没了,我实在不知她会如何,又该如何。”
轻飘飘一阵风拂来,白鹿随着风飞到飞练潭潭面上。如同站在镜子上一般。没有半点的波纹。一袭白裳随风铺在这潭面上,在潭水里悠悠晃动。满山满谷都是风,自由自在的抚过叶子的脉络、白鹿的发丝和山上裸露出来的石头。
石头都埋在浓绿之下,裸露出来的也并不觉得突兀,它们就那样翘首以待,迎接着一缕又一缕的微风。
天空中云卷云舒,瞿白鹿抬眼望云:“如今你身在仙籍,保她命容易,擅改他人命数也容易么?”
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猛然间让卫琉知想起了之前那桩事,白鹿仙君将她自己困在北海之礁的那段日子。卫琉知想到此间不由的又想起她被折磨的不成个形状的模样,血脉从皮肤下凸出来,缠绕着整个头颅,眼内无光,血红的散了光的眼睛......还有华辰仙家。
卫琉知浑身起了冷战。
云随着风不断的往一个方向走,哪有这样的云,半分气骨也无,逐风亭那里的云可是只认我三师兄一个的。
白鹿望着天上的浮云不由得想起了清风为骨,烟云为肉的三师兄。
三师兄有师门有师父,不消自己操心。
不像仑者山和涌泉山里的人。
听他不再言语,瞿白鹿知道他或许转了心思,故而劝慰道:“你我并非是上仙,虽丹药易寻,可地府那边是当真不容易改动的,纵使过得了陆判官、崔判官,秦广王那里也是瞒不得的。若真喜欢,便等一时,等得她的魂魄出窍,到时候还清她的孽债后便好商议了。左右那位潭主之前的住所刚新修过,你两个在这飞练潭之中住着也好。”
他低头道:“仙家,我想在人间陪她一阵。若是得了空,想让你看看。”
白鹿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只是看着水面道:“都好。”
卫琉知望着潭水怔怔发愣。
冲着白鹿渐渐消散的身影道:“仙家,人终究是个皮囊。为着这若散了修为会否不值得。”
瞿白鹿乘烟经过他身旁:“你说值便值,你说不值自然不值。值与不值都不该两下里相伤。”
说罢烟雾散去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