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内务府的太监们到各宫传话,春季的花月宴定在三月初六,地点依旧在永福宫畅音阁。这次,皇上要求各宫都要准备节目助兴,出彩的有重赏。
春节的热闹劲刚过,花月宴的热闹劲又来了,各宫的娘娘、贵人们都忙开了,比起春节有过之而无不及。各个宫里都是各种练习:有唱曲的、有跳舞的、有笑话的、还有变戏法的。墨离觉得,后宫的这些女人们一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论斗嘴,个个伶牙俐齿;论争宠,个个挖空心思;论出风头,个个多才多艺……即便不能讨得皇上的欢心,也不能比别人短了,失了颜面。
最不上心的就是萧墨离,她连参加都不想参加,更别提准备什么节目了。往年她都不受邀请,最多也就是听闻花月宴上一幕幕没有硝烟的征战和厮杀,想不到今年皇上竟下了这么一道圣旨。不过,拜月宫里住着一个比谁都爱出风头的月贵人,她一定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墨离完全不上心。
萧墨寻擅出风头也爱出风头,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接下去的日子,果不出墨离所料,萧墨寻忙得那叫什么似的,每天不是排舞就是练舞,除了被召去侍寝,她的时间大都扑在花月宴的节目上了。
墨离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几乎天天去御马场操练骑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麦色。马超时不时的骑马陪练,逮到机会还会拿墨离打趣:“大都督若是男子,绝对是军中第一美男子。”每每这个时候,墨离大多望天兴叹,为什么老天要给她女儿身,男儿志?这不是开玩笑嘛。
这日从马场回宫的路上,墨离因为心情畅快,脸上挂着和煦的浅笑,额头微有些汗,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朝气,很有活力。被慧妃叫住的时候,她正哼着当年征战的军谣调,手里甩着马鞭,有些忘我。不过下一刻墨离已换上了全副伪装,“慧妃娘娘,这么巧。”
慧妃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装什么装,不必装了,本宫都瞧见了,“不是巧,本宫特地来找你。”
“慧妃若是不弃,去拜月宫坐坐吧。”
慧妃轻蔑地笑道:“你那宫里又不清省,本宫最是怕吵,还是去未央湖边走走吧。”
“也好。”
二人慢步来到未央湖边,慧妃支开贴身宫女,和墨离沿着栈桥一路往湖心亭走去。
“慧妃找我有何要事?”
慧妃“咯咯咯”的笑了几声,“墨离,私下里能不能自在些,本宫最是讨厌拿腔拿调。”
墨离耸了耸肩,“慧妃请。”
“花月宴,本宫劝你别参加了。”
“这是为何?”
“你这个人看着仔细周到,碰到自己的事反而糊涂的很,前些日子你不在,回来也不打听打听宫里的情况,眼见的你宫里的奴才,没一个好东西。”
“慧妃还是明吧。”
“本宫长话短,前几日西域国来进贡,随进宫来的还有一位高僧,这位高僧能掐会算,把皇上哄得十分高兴,不过,这位高僧断言你姐妹二人,水火不容,必搅得无方皇城天翻地覆,皇上问他可有破解之法,你猜那位高僧如何作答?”
“逐出宫去。”墨离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慧妃“哼哼”笑了两声,接着道:“高僧答,凤凰泣血,御龙飞天。”
墨离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暗示皇上除掉她们姐妹俩,“皇上怎么?”
“皇上什么都没。”
墨离叹了口气,思绪乱成一团。
“本宫乏了,这就回去了,你好自为之吧。”慧妃拢了拢袖筒,扭头走了。
墨离看着她的背影,一时感慨万千,这么大的事,大到直接关系到她的生死,最该提点她的人没有任何表示,就连萧墨寻也选择了沉默。倒是善子然,这个是敌是友都搞不清楚的女人,在这样的危难关头,特地来提醒她,墨离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回宫后,她让芷兰去请刘聪,请了几次,刘聪都没有来。这就是宣政的态度?!墨离觉得很悲伤。
花月宴前夜,宫人们都早早的歇了。墨离光着脚,单衣走进了温泉池子,然后在池边枯坐了很久,久到她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才十分吃力的回到了寝殿,躺回榻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墨离觉得意识不大清明,迷迷糊糊想起了在北疆的那个冬天,她冻伤了脚,宣政陪着她,用双手为她取暖,她一个劲地,宣政,我冷。
后来祁归言用上好的草药煮了水给她泡脚,每天泡一个时辰,泡了整整七天,才险险的保住了她这一双脚,那时候她很绝望,一个劲地,宣政,我的脚是不是保不住了,还破天荒的哭了。
再后来,她能下地走路,双脚却完全使不上力,宣政一直鼓励她,她却一个劲地,宣政,你别骗我了,我走不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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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铁青着脸,坐在床榻边看墨离絮絮叨叨着梦话,下首,跪着刘聪、太医院首裴远清并几个心腹太医还有芷兰和几个常年侍奉宣政的哑巴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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