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闷热异常,知了顶着大太阳叫的很是卖力。
墨离躺在正殿里间的竹椅上闭目养神,一旁摆着盛有大冰块的木桶,宫女扇动着大蒲扇,吹到身上的风带了丝丝凉意,墨离觉得很舒服,但令她不舒服的是,上午甘泉宫递过来一把扇子,扇面画的是游子离乡,中秋望月的情景,这分明是叫她去一趟望月筑。此刻,她捏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只觉得扇出来的风都有些燥热,索性一把扔到了桌上。
之前她不知道祁归言的真实身份,去见他也没什么心理障碍,但前些日子发生过绿柳庄事件,尤其她在马场错将宣启认作他,再见他,她心里就不那么有底了。宣启此人,她虽然只听过一些他的传闻,但被先帝发配到岭南去的嫡长子,墨离觉得必不是什么善类,否则,按照历史的正统流程,宣启应该被册封为太子,在先帝驾崩之后承袭王位。作为嫡长子,他的地位何其尊贵,放在任何一个王朝,宣启都是王位的不二继承人,究竟是何原因促使先帝放弃了这位嫡长子,且将他发配到岭南,转而扶植宣政登基,墨离想不明白,也参不透,但她很肯定,岭南王绝非等闲,同胞双生的祁归言,究竟还能不能够信任,墨离此刻也有些吃不准了。
“娘娘,可要喝些绿豆汤消消暑?”
墨离睁眼看着芷兰,答非所问道:“苏先生的药都吃完了?”
“回娘娘的话,月初就吃完了。”
墨离叹了口气,不知道苏秦是不是真的离开花月楼了,她忽然想找他聊上几句,他看起来对皇宫内廷讳莫如深,就连裴远清亲自相邀共事太医院都被他满口回绝,没有一丝转寰的余地。这个人,不在乎高官厚禄、不贪图名利富贵,不畏权势,不惧皇威,如今想来,即便在尘世中做了风月之地的管事,似乎也自有一番仙风道骨、高洁质朴。
“贤妃娘娘到。”忽然宫门口的太监大声奏到。
墨离立刻打起精神坐了起来,顺手理了理头发和衣襟,,“芷兰,端碗冰镇绿豆汤给我。”
“是,娘娘。”
过了一会儿,贤妃缓步走进来,身后跟着贴身宫女福珠。墨离正端着碗喝汤,“贤妃来的正巧,来碗冰镇绿豆汤消消暑吧。”
贤妃走到墨离近前坐下,福珠站在她身后。贤妃看了墨离一眼道:“这些东西吃口好是好,就是大寒,身子寒了不利生养,淑妃莫要贪嘴啊。”
墨离一口绿豆汤差点喷出来,险险并住,呛得连连咳嗽,笑话,这真真是天大的笑话,无方皇城里的女人在生养这件事情上有嘲笑别人的资格吗?顺了顺气,正要挖苦贤妃两句,却听福珠道:“我们娘娘如今有了身孕,这些凉寒之物太医关照过要忌口。”
墨离下意识的看向贤妃的腹,转而一笑,看着贤妃道:“恭喜啊。”
贤妃面无表情地看了墨离一眼,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有什么喜不喜的,有没有福气生下来尚且是个未知数,等孩子生下来,淑妃再恭喜本宫不迟。”
墨离虽然知道她的是事实,但护犊似乎是为人母者天性使然,好比当初的宁贵人,她虽与自己半分交情也无,却为了守护自己的孩子,恬着脸来求她,在遭到她的拒绝后肯定很绝望。换作如今,她一定会应允的,因为即便她应允,孩子也不一定保得住,当初着实不该那样伤害一个母亲。可此刻坐在她面前的贤妃,这么坦然、这么从容,坦然从容的甚至有些淡漠,这似乎不是初为人母该有的反应。
“贤妃怎么这样呢,你怀了皇上的长子,是件大喜事啊。”
贤妃眼神古怪的看着墨离,轻蔑地笑了笑,接着道:“淑妃这样,不觉得假吗?这皇宫之内,哪个孩子好好活下来了?本宫是没有见过,淑妃见过吗?”
墨离将碗递给芷兰,“若一个母亲真心想守护自己的孩子,即便豁出命去亦在所不惜,孩子总会福泽绵长的,就怕母亲有太多考量,思虑多则心生乱,娇嫩脆弱的孩子是担不起权衡考量的。”
“淑妃这话听着新鲜,不过本宫记住了,今日来是有一事想烦劳淑妃。”
“贤妃深受圣宠,如今又怀有龙嗣,不管什么事,我想皇上都会恩准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宫听闻淑妃往年出征都会去乾元寺祈求平安,很是灵验,就想烦劳淑妃为皇儿求个平安符,照理此事该禀明皇上,皇上自会安排,只是……本宫怀有龙嗣之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一席话得有礼有节,搞得墨离想拒绝却不怎么好拒绝了,犹豫间,就听贤妃道:“本宫有些乏,回宫了,此事不急,全凭淑妃方便,本宫替皇儿先行谢过。”
墨离没有应,扭头吩咐道:“芷兰,送贤妃娘娘。”
“是,娘娘。”
贤妃走到门口,突然一踉跄,墨离看得分明,若不是福珠眼明手快,贤妃险险跌坐在门槛上,这一跤若结结实实摔到地上,她的平安符也就不必求了,连忙起身迎上前,“如何?摔到没有,传太医来瞧瞧。”
贤妃一笑,“不知怎的,突然一阵头晕,福珠扶着本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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