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一个患者而稍微耽误了一些时间,当我再来到贝克街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七点了。我快到寓所时,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有苏格兰帽子的上衣,而且一直把扣子扣到了下巴上。他站在屋外一个由扇形窗户投射出来的半圆形灯光里。我到门口的时候,门刚好打开,我们就一同进入了福尔摩斯的房间。“你就是亨利·贝克先生吧?”福尔摩斯说着就站起身来,作出一种亲切和蔼、平易近人的姿态来招待客人。“请坐,这把椅子靠近壁炉,非常暖和。今天晚上真是够冷的,我看得出,在夏天你的血液循环会更强一点。啊,华生,你来得可真巧。贝克先生,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帽子?”“是我的帽子,先生。”这位贝克先生身材高大魁梧,看起来膀圆腰粗,脑袋很大,天生一张宽脸膛,看起来很是聪明,他那原本是棕色的络腮胡子已经开始变成灰白色了,脸颊和鼻子微微红,伸出手的时候还微微抖。这些都使我想到了福尔摩斯关于他外貌特征的猜测。他的黑色礼服大衣已经褪色了,所有的扣子都被扣了起来,领子也立着。细长的手腕从大衣的袖子里露了出来,袖口显示里面并没有穿着衬衣。他在说话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而且措辞谨慎小心,总而之,他让我们觉得他是一个生不逢时的人学者。“启事上的这些东西已经被我们保留好多天了,”福尔摩斯说,“我们一直盼望着能看到你的寻物启事,以获悉你的地址,结果什么都没等到。我真是想不通,先生,你为什么不登报寻找一下呢?”这位客人尴尬地笑了笑,说:“我现在已经是囊中羞涩了,哪还能像过去似的,有钱去登启事呢?况且我以为那帮袭击我的**肯定早就把这些东西抢走了。所以我觉得找回它们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就没打算在这些毫无希望的事上浪费钱财。”“嗯,听起来合合理。对了,也许我应该告诉你一声,那只鹅,我们已经不得不把它吃掉了。”“你说什么?”这位贝克先生差点激动地站起来。“我们也是不得已的,再不吃那只鹅就坏掉了。但是我认为现在餐柜上放的那只鹅与你买的那只不相上下,而且更加鲜嫩,这样子你满意吗?”“噢,我当然满意,当然。”我们的客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或许你还想要回原来那只鹅的羽毛、脚掌、嗉囊等,我们也确实留下了。”贝克先生大笑起来,说道:“这些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纪念我那天的历险经历,除此之外,我真的不认为这些零零碎碎的物件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先生,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我现在只关心那只放在餐柜上的肥美的鹅。”夏洛克·福尔摩斯立即看了我一眼,略略耸了下肩膀。“哦,好的。这是你丢的帽子,这是你的鹅,”他说道,“我还想顺便问一句,你愿意告诉我,你是从哪里买到那只鹅的吗?我对饲养家禽十分感兴趣,你那只鹅长得那么好,确实少见。”“没问题,先生,”他说着就站了起来,把那只新鹅拿胳膊一夹,说道,“我们白天待在博物馆里,晚上则经常光顾博物馆旁边那家阿尔法小酒店。今年,那家酒店的老板温迪盖特,开办了一个鹅俱乐部,我们只要每星期交几个便士,就能在圣诞节得到一只俱乐部送的鹅。我每次都是按时付钱的,所以后来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因为戴了一顶既不适合我的年龄也不符合我的身份的帽子,所以遭到了那样的事。而您,则使我受惠不浅,我在此向您表示深深的谢意。”说着,他自负地向我们鞠了一躬,虽然神态严肃却又显得有些滑稽,然后大步地走出门去。“他的事到此结束。”福尔摩斯关上了门。“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华生,你现在饿吗?”“不是很饿。”“那你应该不介意把咱们的晚餐改成宵夜吧?当务之急就是顺藤摸瓜,趁热打铁。”“我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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