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拍了拍阿辞的肩膀“不失礼,不失礼,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当年还是我替你母亲接生的。”
阿辞眸中闪过一丝欣喜“韩太医也曾见过阿辞的母亲?”
韩方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是收是落“是啊,你母亲,是个好女子。当年她豁出性命也要护住你,你…莫要责怪于她。”
阿辞脸上一凝,愧疚的低下头。今日接连发生的事让自己应接不暇,阿辞不但知道了自己的父母,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难怪…难怪他被困在流芳阁这么多年,难怪…难怪那些人都不愿意亲近自己,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而是因为有个弑兄杀父,谋权篡位的父亲。
他们胆怯,防备,小心翼翼。
可当年父亲做了什么,或是错什么。那是父亲的选择。并不是他自己的。或许这些事情可能伴随着他这一生,可他不后悔知晓,至少他知道了父母是谁,他知道该怎么去做,他也有家人,当今圣上是他的亲叔叔,他还有一个云游四海的亲祖父。他再也不会是孤单的人了。
阿辞想到这坦然一笑“爹娘给了我这一身血骨,阿辞已是感恩,断没有那些偏颇的想法,韩太医尽管放心。”
韩方点头欣慰道“你母亲…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会以你为荣的。”
阿辞挠挠头,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去。
流芳阁自那一日阿辞入宫面圣之后,便公之于众。消息迅速在朝内传开。一片哗然。极大多数人都反对阿辞入太学院,但都被李瑾容全数驳回。
皇家遗孤,入太学院无可厚非。
那日之后,江洛歌询问了李瑾容把他留下之后谈了什么,阿辞说只是简单问了他这几年的生活,以及一些学习上的事情,并没有问多余的。聊完以后,还特意嘱咐自己,不要因身份的束缚而困惑,便让自己出来了。
江洛歌一时也拿不住李瑾容是什么想法,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李瑾容了,关于他的所有事情都是通过别人那知晓的。不过,见阿辞欣喜,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阿辞自从入了太学院之后,江洛歌的时间就更充裕了,本来有阿辞,她每日还能有些事干,如今诺大个流芳阁,她反而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虽说后来也入了不少新人,可江洛歌还是喜欢独处,平日没什么事,便让她们自行做事,每日躲在书房里看书,练练字。
这一日,江洛歌在书房里看书,门外突然喧哗了起来。
江洛歌放下书开了门,见阿辞被侍卫用担架抬进院里,面色苍白的昏迷着,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江洛歌脸色大变忙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跟随在旁的小太监回道“今日午后,世子殿下练习骑马,不慎摔断了腿。”
江洛歌心里猛的一揪“那现在…”
小太监也是个识趣的忙解释道“所幸救治的及时,世子殿下已无碍,静养一段时间便好,姑姑可以放心。”
江洛歌点了点头,朝着旁边的宫女递了一个眼神,那名宫女忙上前送了些碎银子。
“辛苦公公了,这点心意,还望公公莫要嫌弃。”江洛歌客气道。
小太监笑眯眯的接过“姑姑客气了,都是奴才的本分。”
侍卫将阿辞抬到床上后边让人送着离开了。
江洛歌看着阿辞那苍白的小脸,红了眼眶,却也不想让人看见,让人打了一盆水,就让人都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都只剩下江洛歌一人之时,江洛歌忍不住落下了泪,阿辞从小深养在宫中,何曾这般受过伤?如今这可怜的小模样,江洛歌的心就仿佛被针扎一般,揪揪着疼。
抓着阿辞的手埋头低声哭泣着。
“紫书…姐姐…”
江洛歌红着眼脸眼婆娑的盯着那小脸。
阿辞皱眉,抬起手指替她拭去眼底的泪“紫书姐姐莫哭,哭了该不漂亮了。”
江洛歌听见这话,泪水更是止不住了“怎么这般不小心,这般危险的事情也不知道顾着些自己。”
阿辞勾了勾嘴角“是阿辞贪玩,让紫书姐姐担心了。”
这般懂事的孩子,倒是让他看了笑话,江洛歌更心疼了,忍不住伸手附上他的脸“痛不痛…”
阿辞摇头,贪恋着江洛歌手中的温暖“不痛…紫书姐姐的手好温暖,像母亲一样。”
阿辞没有经历过有母亲的感觉,刚刚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心中酸酸的,从小到大,他认识的人不多,照顾他长大的嬷嬷,因为太小,就算是离开了也没有什么悲喜,可面前的女子,是在他有记忆以来,最亲近的人。细心的照顾他,陪伴他,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人情世故。
他摔下马的时候,差点疼昏了过去,太医诊治的时候,他也几次疼到昏厥。即使是这样他都没有哭过。可就这柔软的手附上他脸颊的那一刻,她问出他疼不疼的那一刻…他的红了眼。
这世上…有真心怜惜他的人。
“怎么可能不痛…”江洛歌抿唇呢喃道。
阿辞笑了笑“痛…可有紫书姐姐在,阿辞便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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