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连应声道。
老人一脸悲痛的轻抚身旁楠木盒子,嘴上道:“家铭的头颅在此,那家鑫的尸身呢,就算四分五裂了,你们难道没有将其好生收敛?”到此,老人脸上怒色更甚。
宋二惊惶道:“冤枉啊,老太爷,非是人不将三爷的尸身收敛,是那老和尚手段太过狠辣,竟然一杖就把三爷的尸身打成了粉末,那些粉末还没落到地上,就消失不见了,根本没法收敛。”
原本以为三子尸身最多被打个四分五裂,手段狠辣了些,没想到竟然连灰都不剩,这般手段就是自己这个先天境的来也做不到如此,如此想来,老人身子猛然一颤脑海中浮现一个词,羽化。没错,世间流传这样一句话,贫道虽不能羽化登仙,但可送你羽化。老人面无表情,却已汗透重衣。
他木然挥了挥手,不顾下面求饶声,嗓音干涩道:“都下去,让老夫一人静一静。”
下面众人如释重负,急忙退去。
老人安坐良久,才轻吐胸中浊气,随后站起身,抱起桌上木盒转身走向庭院更深处。
庭院外似被老人的悲欲发狂的心情所感染,原本鸟虫和鸣的园林中竟然悄然无声,除了鲜花依旧鲜艳,草木生长依然旺盛,其他看不出丝毫异样。
老人快步穿梭其间,这此处一草一木皆是自己所种自然是了如指掌,随着走到庭院深处,草木颜色渐深,鲜花渐少,显然里面的植物年份要更加久远一些。
直到拐过一座布满藤条攀爬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一座高约九丈的石塔耸立庭院中间,在树木花草间竟然一点也不显得突兀高大,颇有几分自然随和的意味,石塔上布满荆棘藤蔓,攀沿其间,其上八层无窗无门。石塔基座颜色发青,显然长满苔藓,有些年代。
老人信步走到石塔门下,跪伏于石塔门前,“老祖在上,孙儿器天求见。”
石塔寂静无声,仿佛根本无人居住,老人跪在石塔前不敢动弹,更甚根本不敢对老祖有丝毫不敬。自从四十年前老祖修为更上一层楼后,便隐居于此,四十年来滴水未进,粒米未吃,在他眼中便已然是陆地神仙中人,这也是为何老人在惊惧那和尚手段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袁家老祖。
石塔中良久传出一声轻叹,嗓音充满沧桑与慈爱,“原来是器天,不是每十年与我一见吗?如今怎么这般早便过来了,难道族中出了大事?”
老人将头压得更低,尽量将声音放平稳,道:“家族昌盛,并无甚大事,孙儿此次来求见老祖是另有要事。”
石塔中再次传出声响,“何事?吧!”
老人悲痛万分道:“求老祖宗为孙儿做主,替孙儿的两个不孝子家铭和家鑫报仇雪恨!”
“哦?你的两个儿子被杀了?难道还是先天境之上的人?进来细吧!”袁家老祖声音中终于带了一丝讶异。
石塔大门轰然大开。老人在石塔前磕了一个响头,才站起身来,抱起木盒慢步走进塔中。
石塔共有九层,但老人知晓,老祖宗并不住在第九层,而是在第四层,至于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当老人推开石塔第四层的石门后,目光所及便是一片空荡荡的石室,石室中放着两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布满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人坐过了。而另一个蒲团上,则坐着一位年约四十许的中年男子,男子相貌周正,眉眼中依稀与老者有着三分相似,一头黑如墨的长发只是简单的用草绳绑了个结,但一身粗布衣衫上却堆满灰尘,给人以一种干净到极点,却又快要腐朽的感觉。
老人放下手中木盒,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给面前的男子磕了三个响头,才悲声泣道:“老祖宗,孙儿不才,未能替我儿报仇,还请老祖宗网开一面,替两个死去的可怜孙辈报仇雪恨。”
中年男子一脸恬静,就连听见他的亲生孙子他的儿子被人杀了,目光也未再多闪动一下,只是伸出左手,将木盒吸到手中,打开盖子见到一个大好头颅放在里面,头颅面色安详,脖颈处伤口平滑,血迹早已变黑,显然是在昏迷或是还没来得及反应时被人一刀砍下,盖上木盒,男子收回目光,才正色道:“此人刀法不错,但劲力显然没有到先天境界,为何你无力报仇,难道此人有个厉害的师父或是长辈不成?”
老年丧子的袁器天伤心欲绝,颤声道:“老祖明见!这是我二子头颅,被一辈砍下脑袋。但此人还有一位长辈,听是个出家人,只是用禅杖一击,便将我三子打的尸首全无,化作齑粉,现今是真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呀,老祖,孙儿自问不是那老和尚的对手,还请老祖开恩,出手将那和尚和贼一并杀了,为我袁家子孙报仇啊!”
男子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再次睁开双眼,同时也松开了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拳,轻声道:“器天,你这仇老夫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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