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往城东一指:“事急从权。”看男孩没有吱声,她顿了一顿,“办成之后,我们尽快离开平谷县。离黟城越远,你就越安全。等到你能开口说话,此事再不足惧。”>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对,男孩只能赞同。>
当下两人就往东而行。>
天色渐晚,县城开始亮灯,但这一晚月黑风高,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依旧是暗沉沉地,五丈开外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千岁却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天公作美哪。”>
黄宅真不难找,整个平谷县东边最大的一处庭院就是他家的。高墙在秋夜里展露沉默的曲线,将县城十分之一的地盘都围了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想治好男孩的旧疾,那几味又贵又重要的药材就必不可少。他们对木婆婆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想在黄宅里打个秋风然后走人。>
即便是千岁,这时候也微微犯了难:“里头地方大,你得进去仔细找找。”>
黄宅不似黟城署尹杨奇行的房子那么小。千岁不能远离木铃铛活动,如果男孩只是站在墙外,她就不能自由探索这座大宅。>
男孩一听,就要动手翻墙。他又瘦又矮,但动作比猴儿还灵活,比眼前再高一倍的墙,他也能轻松翻过去。>
千岁挡住了他:“不可冒进。”带着他走出几丈远,而后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子,丢在墙头。>
只见墙上有红光一闪,那石头啪地一下被弹了出去!>
“整面高墙都设下禁制。有人想翻入,就是这个下场。”千岁拉着他隐入黑暗,“那姓黄的家财万贯,宅子又大,怕人上门来偷,就想了这么个法子防盗。你且等着——”>
果然过了十几息就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偏门那里奔过来几个壮汉,站在墙角四下张望。>
两人早就隐在暗中。路面上静悄悄地,汉子们望见巷子深处钻出来一只橘猫,都松了口气:“又是个畜牲捣乱!三天两头这么折腾人。”>
他们怏怏回去了。>
男孩望着千岁,她有高来高去的本事,带自己进去也只是小菜一碟吧?>
千岁忽然轻轻咦了一声:“有人来了。”>
她拎起木铃铛的主人就顺着高墙往北走。男孩只觉耳畔风声呼呼,不多时就抵达黄宅的偏门。>
她将他拎到最近的大树上,藏好。>
和所有大宅的偏门一样,黄宅再气派,偏门也就是对开的两扇而已。现在门外静悄悄一片,鬼影都没一个。>
偏偏千岁笑吟吟道:“还有你的熟人。”>
在平谷县,他还有熟人?>
这个念头还未转完,男孩就看见黑暗里走出一高一矮两名汉子。>
矮的那个身上背着包袱,左右张望一下,确认四下无人才伸手去磕响门环。高个儿跟在他身后。>
敲门声很轻。三长,三短,交替进行。>
借着微光看清矮个子的脸,男孩瞳孔骤然一缩。>
千岁说得无错,这的确就是他的“熟人”,昨日还挥着刀要杀他。>
这个人,赫然就是山匪老八!>
男孩不由得怔住。>
毒牙山上杀人如麻的悍匪,为什么会找上平谷县最有钱的黄老爷?>
这事情的走向,越来越诡异了。>
老八敲响铜环,只候了五息不到,黄宅的偏门就开了,有个老头子探出脑袋打量他:“你们找谁?”>
他年纪很大了,但只一介布衣,当然不可能是黄老太爷。男孩只看了一眼,基本断定这是看门的老头。>
山匪老八面对他时,全无昨日杀人的凶焰,只笑道:“我替木婆婆送药。”>
“木婆婆”三字入耳,千岁都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老头子神色微松:“怎么现在才来?”天都黑了。>
“几十里山路走下来,哪能那么凑巧,就赶在天黑之前到?”>
老头也知道野外多变数,哦了一声:“药呢?”>
男孩听他问得直截了当,显然这不是木婆婆第一次派人上门。>
双方甚至约好了接头的暗号。>
山匪老八解下背上的包袱递给他,一边道:“人参年份不足,要迟个几日才能送来;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老门房接过包袱说了句“等着”,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高个儿忍不住道:“吴哥,这老头好生无礼。”>
原来老八姓吴。>
他没好气道:“无妨,赶紧把事儿办完最重要。”从男孩的角度俯视下去,轻易就能发现吴老八的眼神一阵闪烁,显然不满对方的态度。黄氏这样的富豪之家,对来历不明的人总是心存忌惮的,哪怕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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