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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山长水远乐中仙(10)(1/2)

作者:亭风
( ) 东发并不怪她,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

刚刚在竹林里,身体整个儿被扯得四分五裂的时候,她听见了,大哥说了,爹娘把她卖了。卖给这家坏人了。可她不明白啊,她们明明吃得起饭,娘亲明明给她缝了帕子,爹爹也朝她笑。出门前,一切都是好的。从村子这头到她家,才几步路啊。

东发哭不动了,可小姐姐总能续上,替她接着哭。

她乖,洗完澡, 又去睡觉。

她恨,恨大哥自说自话的“我爱你啊,你的眼睛真美,东发。”

她累,只想睡个不做梦的觉。

第二天她一醒过来,小姐姐就不见了。她目光空空地掉了眼泪,问别人,小姐姐到儿哪去了。别人敷衍地答一句,说一早被调回城里了。

很多个月之后,某一天晚上,她问起大哥,小姐姐到底去哪了。大哥喝醉了,毫不在乎地坦然承认,在他强暴她的第二天,就被他爹娘杀了。

那件事之后,弟弟被送走了。与其说是送走,不如说是骗走的。谁也没料到大哥会做出这般的禽兽行径,但不管富绅再怎么管教打骂,屁股也还是要替他擦的。

弟弟被骗去城里念书,富绅答应好,等他一中举,就回乡来给他和东发办亲事,这两年叫他先乖乖上进,东发他们会帮着好生养好。等他走了,东发就一直被关在府里学女红、读女戒。

一年过去,东发九岁,有一回大哥酒醉,又闯进她的屋子。这次,她学会了大叫,哭喊到一府的人无不知晓,大哥没有得逞。第二天,东发就被挪到了更远的田屋去关着,给她派了两个丫鬟单独照看。

东发不再种地了,也不再爱盯着水田一瞅就是一天,她变冷了、变呆了,总一个人躲在屋里发痴,不爱搭理人。无聊了,就开始做女红。她缝的第一块帕子就是杜鹃花,花样是照着她娘给她的那块描的。之后就开始缝野菊花、缝月季,缝水仙,东发的帕子越绣越好,个头也渐渐蹭高。

又过了一年,富绅出意外,死了。家里成了大哥主事,没人能再管住妖魔的心了,因为他自己毫无抵御黑陋的欲望。

丧期三年不满不说,刚过了十五天,他就要办喜事,想娶东发回家,好日日看。他娘气得病了,他不管,叔伯一行人来劝,他狡言相骗。

没人拦得住他娶东发,东发自己更无可能。

等弟弟乡试刚完、收到消息,赶回来,东发已经是大嫂了。

后花园的秋千没人玩,早破烂了。大哥不喜欢月季,就让人全拔了改种牡丹,弟弟回来,站在后花园里,与东发面对面碰上。黄花早谢,一朝红遍。

他明显大了很多,高壮不说,整个脸都瘦得棱角分明。

东发早已学会伪饰的温顺,她朝他礼貌一笑,她的眼睛依旧很美,虽然与往昔已大不相同,明明逝水时日也不过两年。

他说:“我不知道爹死了,他们不想影响我考试,就一直瞒着。”

东发淡淡地回:“回来了,去坟头上柱香。”

他激动地跨上前两步,讲:“东发,我带你走吧。先去城里,等我考试过了,我们就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

东发冷笑,太阳升高了,她直面着,很刺眼睛。她伸手挡住太阳,从他身边走过,说:“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啊。”

弟弟身形晃荡,却站在原地,没有追,也没有回头。

东发第一次嫁人的时候,十岁。第二次嫁人的时候,也不过十三岁。

她的身子骨已经很不好,每次来月事都要痛得发昏,她常想:“就这么流着血死掉也好。”但又偏偏只能忍痛活下去。

她变得娇弱,弱如柳絮随风飘摇,易感风寒,易起红疹,总在咳嗽。

大哥不想她死,就带着她到城里去排号看病,偏巧了,看病那日摘下面纱来,给大夫看脸,又被街上路过的城主儿子瞟见,惊为天人。

城主儿子是个比大哥还蔫坏的角色,不管不顾的脾气一早出名。当即就派人跟踪,等他们回到家,趁乡里晚上人少,派了一队官兵就来围府抢人。

大哥开始不知道领头人的身份,直以为来了强盗,还想奋力抵抗。直到官兵们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被吓得口水直流,才开始求爹告娘。

城主儿子再莽,也还有几分心性,看见他这模样,不屑只差没吐他满脸口水。他当场把东发从床上抱下来,当着一众人的面问话:“你几岁了?”

东发使劲抓挠,用尽力气反抗,却被他一手锁住。又是那种绝望,和那夜一样,无力而相似的绝望。

东发的灯被雨打湿,她流露的悲伤似含带着潮湿的泥石板气味,城主儿子瞧见了,心忽地疼了一下,冲她语气也轻下来:“别闹,回话,今年几岁了。”

东发在想,接下来自己又要经历的事。她想死了,她撑不住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咬舌自尽以前,居然先昏过去了。

大哥看这情况,还不想把东发放走,只因她是那么娇美,他忙着回话:“好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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