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不知道,拂月为它们起了个名字,血祭。铃儿不知道,这花儿是通人性的,怕是再有个几百年便会成魔了吧。
“如今这花儿才有了该有的样子。”那白发的女子低头闻着花儿的芳香,长发垂下,巧笑如嫣,“不如,你就叫血祭吧。”
简烛看到,那花儿竟又红了几分,像要渗出血来,甚是开心。
拂月在他这里待了有百年,本花了五百年的时间来忘记的,结果,再次见到熟悉的面孔,所有的记忆又重新浮现,比忘记前更加清晰。
“简烛,我本以为你喜欢白辰,看来,你喜欢我啊。”烛火摇曳,拂月凑到简烛跟前,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子了,伸手抚上简烛的脸。
简烛邪邪一笑,“怎么,打算从了我么?”继而凑近要吻拂月。
拂月唇角弯起,轻轻一推,“除非,你想死。”
那一刻简烛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看到这样的拂月,突然将她忘怀里一揽,印下一吻,女子有些讶异,男子满足地微微一笑。
拂月起身,美目看着简烛,片刻,一个巴掌甩过,转身便走了。
简烛留在原地,低头,眉眼弯了起来,接着,竟开始大笑,满是幸福。
拂月,不如,回来吧。
简烛待在殿后很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举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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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
夜卿跪在自家师父跟前,低头认错。
“你真的要离开蜀山不成?”师父皱着眉头,挥了一下浮尘。
“是。”夜卿未敢抬头,坚定地。
面前的师父对夜卿来比家人更重要,是他将他带出那苦难的凡尘,是他教会他法术,教他如何自保。是他在他生病的时候守在身旁,是他待他如亲人一般。如今,自己要离他而去,却没有勇气抬头看师父一眼。
“你既执意离开,我也无意阻拦,只是从今往后,不能再踏入蜀山半步。”
“是。”
“可否告诉我为何。”
“抱歉。”
“罢了,你走吧。”那白发男子转过身去,无奈。
“谢谢师父。”夜卿跪在原地,对自己的师父磕了三次头,一声声磕入那白发男子的耳畔。
夜卿走出师父的厢房,今日的天气也有些闷,天上的云压得很低,有些喘不过气。夜卿抬头望天,为何,如此沉闷却不降雨呢?
一步一步踏过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一步都勾出往日的回忆。
“师兄,我今日终于要出山了。”
“师兄,你看,我的剑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师弟,你这是做什么,不知我们要辟谷的吗?”
“师兄,你看我这招怎么样。”
“夜卿,若是打不过,一定要逃。”
夜卿不由得笑了,哪有这样教自家弟子的师父。
今日要与蜀山告别了,夜卿只向师父告别,他怕,他怕更多的人知道,他的决心就会像泡沫似的一碰就破。
夜卿握着手中的剑,那是师父赠与他的,名叫青渊。师父,你的恩情,怕是只能来世再报了。
几日前,当夜卿看到陌非的时候,这一切就注定了。
“找我何事?”月色中,夜卿看着对面的男子。
那男子只低头一笑,打开手中的折扇,夜卿不由自主地看向折扇,只觉得汹涌而来的声音和容貌快要冲破他的灵魂。
然后,他想起了,拂月和陌非的一切。
为何,他会想起。
“对不起,或许我毁了你成仙的机会,但如今,我已没有别的办法。夜卿,现在的我可能早已魂飞魄散了,我没有能力救铃儿,只能交与你了。我的记忆,我的仙力全部传与你,望你能帮我守护她。”那男子完之后,合上折扇。
夜卿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情听他这些,只觉得突如其来的记忆让他觉得自己快要不再是自己了。他的身影和那执扇的男子渐渐重叠成一个人。
拂月,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拂月,为何你不知,我愿为你倾尽所有。
陌非看着有些混乱的夜卿,心中道声抱歉,便默然离开。
到头来,我也是如此自私。
夜卿御剑离开蜀山,回头望着那个如家一般的地方。对不起,我如今也不知,我究竟是谁了。
夜卿的师父从厢房中走出,抬头望向天,怕是很快就要下雨了吧。
那个当初帮他们封印九尾的仙人,如今回来了么?夜卿,望你能找回自己。他们之间的羁绊,怕是只能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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