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停留在水面中央，附近泛起圈圈涟漪。
而船头杨侍从背对着帘子，望着平静水面。
在他身后，楚月靠在陆裕书肩膀，她沉沉睡去。他却坐得笔直，神情柔和。
就在这一刻，十五明白了些什么。
男人温柔缱绻的眼神比月光都更加美丽几分。这一刻，她恍然明白，这才是世人所说的爱吧。
而相比下，齐涵芝看她的眼神远没有眼前男子的暖意。
十五慢慢陷入冰冷的海水中，她愈潜愈深，四周慢慢昏暗下去。齐涵芝的眼神又是怎样的呢？十五止住动作，如落叶般慢慢坠入海底。
透过昏暗的海水，她仿佛看见齐涵芝在她面前站着。
他的眼睛带着一丝弧度，可却如同这海水般没有温度，漆黑的眼眸中有细微的光亮，却不是因为她。
在山庄中，因为他，她每次放血后都会得到些点心。她以为她在他心里是特殊的，但仔细想想，如果他对她有意，又怎么会给她戴上沉重的枷锁，一次次从她身上取血。
身体突然一阵发热，十五蜷缩起身体。
她惘然地望着自己的手臂，发觉她的手臂变得纤细起来。
她要化成女身了，十五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扯出一个苦笑，在她猛然意识到齐家涵芝并不爱她之后，她对他的感情却喷薄而出。尽管他对她无意，她却未曾死心。
在她幼时，便曾听过族中长辈说鲛人只有遇到心爱之人后才会分出性别。
她猛然发觉，自己已经记不清那位长辈的样子。
曾经亲密的族人都被齐府抓走，再没碰过面。
她意识到自己对齐涵芝的感情，但很快又意识到齐家的歹毒，她终究只动了片刻的心。
海水中坠落几颗圆润的珍珠，十五猛然游向水面。寂静月色下，她探出头，游向船中央。
楚月仍靠在陆裕书肩膀上，她一手扒着他的衣服，神色宁静。
见鲛人突然浮出水面，陆裕书微征，但身子却不曾晃动。他怕惊醒一旁楚月，只微皱眉看向面前的鲛人。
十五一只爪子搭在船边，这动作让沉默的杨侍卫警戒起来。
“无事。”陆裕书一抬手臂，示意他别动，自己则对上鲛人双眼。
“帮我，救我的族人。”十五第一次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清脆软糯。
陆裕书听见她开口，眉尖一压，眼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耳边有清浅的呼吸声，他神情柔和下来，伸手将楚月揽得更紧些。海边风浪大，湿气也重，思来想去还是如今这样，能避开水汽。
见怀中人仍是双眼紧闭，睡得极沉，他才看向十五，低声道：“自然，月儿也会帮你。”既然是月儿想要查清山庄中的事情，他自然也会帮忙。
十五微垂眼眸，她伸手覆在心口上，失神片刻后，将体内鲛珠吐出。
金黄的鲛珠落在她手心，她的面色顷刻间憔悴了几分。
十五攥紧双手，在伸开手掌时，原先的鲛珠裂开，手心处赫然躺着两块鲛珠。
“给你。”她递出去，神色平静仿佛这事情再平常不过。
“为什么？”陆裕书微蹙眉，如今事情未成，鲛人便递给他半颗珠子。
“你需要它。”十五面色如常，她吞下半颗鲛珠，伸手指着陆裕书心口：“那里，缺了一半。”
在她小时候，齐涵芝便常常跑到池边，轻声说哪一家谁得了怎样的怪病，需要她的血入药才能治好。时间长了，不需他明说，她也明白又有人需要她放血才能医治。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鲛人本就能感知到凡人的病情。
一开始她放血是为了救人，后来只是为那些不甘心的人延寿罢了。
这些年来，齐涵芝从牙没长齐的小娃娃到如今俊逸非凡的公子哥，他眼中的心疼越来越淡了，而她对他，却是越来越依赖。
陆裕书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有料想到他苦于无法医治的心疾却在此处得了方子。
他指尖微颤，接过那半颗鲛珠，看向十五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情绪。
楚月说过，齐家是为了取鲛人血治病才将其关入牢笼，颗眼下，鲛人只是因自己需要，便递出珠子，一时间，他发觉，这些年来齐家的折磨早已在鲛人心中留下烙印。
纵使逃出齐家的牢笼，也因心中的枷锁而主动献出自己珍贵的东西。
他声音带了一丝颤抖：“陆某会尽快救出他们。”
“嗯。”十五微点点头，又叮嘱道：“你要赶快服下才好。”
一旁杨侍卫按捺不住，出声提醒：“少爷，别。”自家少爷虽然身体弱了些，但也无大碍，怎么能随意吃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无妨。”陆裕书打断他话语，将那小半颗鲛珠吞下，一时间，只感觉周身一股暖意，他心知，自己再不必为缺的半颗心头痛了，如今再没有什么能阻拦他靠近楚月。
“你留在这里，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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