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影坐在疾驰在街道上的马车中,纤弱的身子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而不停地左右摇晃。她扶住车窗,伸手掀开马车上缀着流苏的缂丝帘子探出头来,借着引路的侍从手中的火把与灯笼的光亮看了会儿道路两边不停向后飞逝的景色,可是这景色看久了也是千篇一律,乏味得紧。她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把头又伸了回来:“小姐,这太后娘娘可真是奇怪,为何非要你这大晚上的赶去宫里呢,明儿一早再去不行吗?再怎么要紧的事,也不急于这一晚上的时间啊。”
沐俢槿把被绿影弄乱的车帘掖好,厚厚的帘子将随着马车的颠簸而不断钻进车内的冷风,彻底地挡在了外面。她回头看了一眼困得呵欠连连的绿影:“太后娘娘的意思岂是你我可以妄加揣测的?日后到了宫中,你这口无遮拦的性子可是要改改,否则你我终有一日都会被你的口无遮拦害死的。”
一听这话,绿影立刻困意全消,尴尬地吐吐舌头:“奴婢知道了,以后奴婢只在小姐面前说话,与旁人便能免就免了。奴婢会时刻记着少说多听,三缄其口。”
“你能这样做便是极好的,但是绿影你也要时刻记着,进了宫后你代表的便不只是你自己了,而是代表着我,代表着太后娘娘,乃至整个沐氏。以后不论是说话做事还是日常起居,你时刻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因为说不定何时便会有什么居心叵测之人,紧抓着你的一点小纰漏大做文章,想要接机扳倒沐氏。毕竟沐氏在这个高高在上的位子上待了太久,久到有太多的人想要取而代之了。”
“是,小姐,奴婢记着了。”绿影信誓旦旦地回答主子,“奴婢绝不会为小姐抹黑,为太后娘娘抹黑,为沐氏一族抹黑。”
沐俢槿点点头,掀开不断被风撩起的车窗帘,望着寒阙天那灯火通明的朱红色宫门,轻声说道:“到了。”
绿影也从另一边探出头去,看到一个手执长矛的禁军冲他们的队伍打了个“停止”的手势,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向骑马走在队伍前方举着火把的家丁朗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大半夜的进宫作甚?可有准许入宫令牌或是圣旨?”
家丁立刻下马,向那守值的禁军抱了抱拳:“回这位军爷的话,我们是钦国府的人,这后面那辆马车里面坐到是我家二小姐——霁月郡主。我家二小姐是丰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进宫伴驾去的,要在宫中一直过了端阳节呢。”说着掏出一块鎏金的腰牌递了过去:“这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令牌。”
那禁军接过令牌,仔细的查看了一番。确定了令牌的真假后又上前几步,走到队伍中间的马车前,向着马车抱拳高声说道:“郡主娘娘,下官这不过是在例行公事。若有唐突,还请郡主娘娘不要怪罪下官。请您露出脸来,待下官确定之后也好今早放行。”
闻言,沐俢槿便掀开了车帘,露出半边身子向禁军延安一笑,柔声道;“大人辛苦了,柠儿这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要进宫陪她过端阳节去的。”
那守值的禁军看清了沐俢槿的脸后,连忙跪地向她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下官参见郡主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沐俢槿摆摆手,“只是太后娘娘急着要见柠儿,柠儿时间紧迫,还望大人快快放行才是。”
“这是自然。”禁军站起身,向身后守城门的将士们打了个手势,“放行!”
那禁军话音刚落,厚重的宫门便立刻发出一阵低声的呕哑,缓缓打开了那条通往北燕权利巅峰之地的车道。
带头的家丁赶紧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举着灯笼打着火把的人马向着寒阙天深处继续前进,马蹄车轮隆隆过后,只在那宫门前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一阵的喑哑。
沐俢槿回头望着随着马车的前行而变得越来越小的宫门,闭上眼睛,轻叹一声:“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绿影听了沐俢槿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瞧您说的,好像自己是个离开情郎入宫选秀的官女子一般。”
沐俢槿江头伸回到车中,拿起案几上的铜镜,就着幽暗的烛光细细地查看了一番自己的妆容:“有区别吗?只要进了这道宫门,不论你是官女子还是宫人,也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动,只要你在这里,终究都会被卷入这波诡云谲的内廷争斗之中。一旦进入便会永无宁日,至死方休。就如同试着生存的荒野一样,弱者只要稍有不慎,便会被强者吞噬得尸骨无存。”
“是吗……”绿影喃喃地念了一句,也不只是害怕还是觉得冷,抱着膀子暗暗地打了个哆嗦。
如今的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终有一日竟会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亲身参与到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争当中。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变得如此彻底甚至慢慢地变得心如铁石,阳奉阴违。从一个随波逐流的小丫鬟,慢慢浸淫成了成为了一个手段毒辣深宫怨妇。
苏嬷嬷一收到沐侯爷派人快马送来的沐俢槿动身的消息后,便赶紧将沐俢槿日后要住的寝殿打扫干净了,然后带着一众阉人宫女提着明晃晃的宫灯与火把早早地便等在了太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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