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疏烟惊魂未定,听着苏怡睿的夸张哀嚎,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个家伙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
“谢谢苏大人救我。不过,看你中气十足,肋骨只怕结实得很,还是起来罢,地上多凉啊。”
苏怡睿见叶疏烟没事,也就放心了,他坏坏一笑,起身道:“也是,有师父敲打,我只会越来越结实,哪能就坏了。”
叶疏烟无奈地别过脸去,拍了拍了裙摆上的土,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个榨油机,却刚好迎上唐烈云关切的眼神。
他刚才踢开了那个齿轮,也不知脚有没有受伤?
叶疏烟走到他面前,倾身拜谢:“奴婢谢过殿下。”
她知道唐烈云也不喜欢她这样的客气话,因此并不多说,他想来能明白她的感激之情。
唐烈云望着她,眉头皱得很紧,没有理会她的致谢,而是转过身去,看着那甩出齿轮的榨油机。
那榨油机的齿轮本来是安置在铁质滚轴上的,而且叶疏烟设计了木制的楔子和轴帽,用来固定和绊住齿轮。可这时,齿轮飞出,只能说明这个地方出了问题。
唐烈云仔细看了看那断裂的楔子,拳头握得更紧。“昨晚,工事场可有人值夜?”
苏怡睿一听,急忙爬起来,说道:“当然,我特意安排了两个值夜的人。”
唐烈云拔出留在铁轴里面的半根楔子:“有人值夜,这楔子为何会被钻出了几个洞?”
叶疏烟大惊,接过那楔子,只见楔子的断裂部分,正有被人钻洞的痕迹。
苏怡睿顿时气红了脸,派人将工部昨晚在工事场守夜的人喊来,一问才知道,昨晚二人在工棚里,因为太冷,便一起煮了点宵夜吃,期间,还结伴上了趟茅房。等吃完了宵夜,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唐烈云目光森然,紧紧握住了那半根楔子:“这是有人用蒙汗药迷昏了守夜之人,然后暗中做了手脚,想要破坏榨油机,令工事场出点意外。”说着,他看了一眼叶疏烟,对刚才的事,还心有余悸。
他冷冷道:“苏大人尽快查出这个做手脚的人,无论他究竟是单纯要搞破坏陷害谁,还是想阻挠食油署设立的进程,一经查明,重重的判!”
苏怡睿心寒地看着叶疏烟,心想:昨天叶疏烟交代要留人值夜,果然不是她多虑。
他当即答应:“好!三天之内我必定揪出这个人,打断他的腿!”
叶疏烟看着被弄坏了的榨油机,心疼极了。
她对苏怡睿说道:“眼下先要尽快将榨油机复原,不能延误了计划安排。”
苏怡睿便忙安排工匠,做了新的楔子和轴帽,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把榨油机再次安装了起来。接着苏怡睿又领头,让大家各自将机械重新检查了一遍。
看着机械正常运转,叶疏烟总算松了口气。
一桶桶的清油被榨出来,倒入大桶中,唐烈云紧锁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他看着叶疏烟,沉声说道:“这里的一切,就交给苏怡睿罢。你受了惊吓,不如先回去休息休息。”
叶疏烟知道唐烈云的关心,眼下工事场已经不会再有意外,而尚功局里,正有一场好戏开了锣。
她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好意,奴婢恭敬不如从命。工事场便交给殿下和苏大人,奴婢先告辞了。”
唐烈云点了点头,道:“天太冷,不要太操劳。需要别人做的事,就莫要亲力亲为。”
听着他的叮嘱,叶疏烟心里感动,可是想来唐烈云也清楚,很多事,别人是替代不了叶疏烟的。她就是要休息,只怕也没有那个福气。
当下也不再多说,叶疏烟便离开了工部,算着时间,慢慢往尚功局走。
祝怜月和楚慕妍,已经不是刚进宫那时的懵懂少女,叶疏烟交给她们的事,她们也能办得妥妥当当。
就在叶疏烟离开竹沁园、往工部去之后,她俩也锁上门走了。
宁静的竹沁园,空无一人,唯有井下那林枫晚,在窥视着所有进入这所院子的人。
过了一会儿,只听锁头“哗啦啦”地一响,接着,院门就被人缓缓推开。
那只素净纤细的手,因为常常做细活,指甲便修剪得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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