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对谢缈来说,既快乐又不快乐。
快乐的是她认识了姜昱遥,不快乐的,是她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
高二下学期,韩雅离她越来越远。偶尔晚上遇到,也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紧接着,她便继续扭着身子去招揽客人。韩雅有韩雅的原则,她只找年纪轻、看得顺眼的客人,她已经想通了,既然做了这行,就得努力往上爬,不能在这种红灯区当最底层人民。
最开始谢缈还不理解,也曾试图劝说韩雅,可听到母亲说韩雅的母亲又欠了一屁股债时,她便无法再开口说她什么了。
她没有来自父母的压力,不能完全理解她,但谢缈也明白,韩雅走上这一行,百分之百的原因来自她的父母。
都说孩子是来管父母要债的,到了韩雅这,却完全相反。
谢缈记得很清楚,小时候,韩雅的父母有好几次将她关在家里,自己则出去赌/博、吸/毒,一走就是好几天。韩雅饿极了,家里也没有任何食物,最后闹到警察来开的锁。
将韩雅救出来时,她已经奄奄一息。
再往后,韩雅的父母再要离开,谢缈母亲便让他们把韩雅放到她家,反正多一口人吃几顿饭也不会吃穷。
韩雅和谢缈,就是这样慢慢熟悉起来,现在两人渐行渐远,说心里不闷是不可能的,但谢缈也知道,韩雅疏远她的原因,只有那一个而已。
她不想让自己的名声,波及到谢缈。
从小到大,对于谢缈怎么会和韩雅做朋友这个问题,各个老师、同学都已经奇怪了一遍,现在再有更多联想,也不稀奇。
不光韩雅,就连姜昱遥,这段时间都只是偶尔回应谢缈。
以往两人还会在放学时一起往校门口走,最近却连这项活动都取消,姜昱遥甚至直截了当地告诉谢缈,不要总来找自己。
谢缈只能一放学就往家跑。
她其实不太想回家,但母亲也有母亲的好,要让她和母亲完全断了关系,也不现实。
然而这一次,她还没到家,就见母亲领着一四十岁冒头的男人进了家门,谢缈想了想,转身往回走。
月光淡而薄凉,虽是夏季,谢缈却觉得漫天全是寒意,她努力缩着身子,甚至将校服拉链拉到最上方,也没能阻止不断从缝隙中溜进去的凉风。
漫不经心逛回去,走到熟悉的路上时,谢缈才发现自己又回到学校。
学校大门已经关闭,传达室内的大爷在看报喝茶,学生一走,附近的商家也不多留恋,纷纷关上店铺,争取早点回家休息。这时候的学校,静得出奇。
谢缈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夜景虽美,心思却完全不在赏景上。
头一次,谢缈几乎无法忍受母亲,与其挣这些躺着就能赚的钱,谢缈更希望母亲辛苦点,做个正常的工作。
不管生活质量是否会因此下降,只要工作正常就好。
谢缈转身,绕进学校两旁的小路里。
这两条小路都是死胡同,里面只有一排高树,死胡同的另一头便是学校。
平日里这里摆满小摊,人来人往,也是处热闹的地方,但等到放学,便又成了无人问津之地。
也不知是不是周围太过冷清,谢缈刚踏进死胡同,便觉得寒风阵阵,冷月下的枯枝惨惨戚戚地摇曳着。谢缈被冷风刺激到,脚步顿了一下,掉头向外走。
刚转了个身,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与此同时,交谈声随着风刮进谢缈耳朵。
“上次在学校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实在是难搞,怎么追都不同意,愁死了。”
接话的也是男人,他哈哈大笑,“说你嫩你还不信,直接搞大她的肚子,看她跟不跟你。”
先开口的人嫌弃道:“肚子大了还怎么玩?”
……
交谈声夹杂着幸灾乐祸的笑声,越来越近。
谢缈隐约知道自己是碰到一伙小流氓,现在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妙。她扫了眼身后,发现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便又看向胡同外。
校门口的街道前虽然也人烟稀少,但总还有两个人。
谢缈估算了下自己和他们的距离,略一沉吟后,抬腿往光亮、有人的地方走去。
刚走出巷子,便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哥,前面那个女的,身材真不错。”
谢缈心一紧,下意识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声却也快了起来。
“呦,美女,走那么快去哪?”
轻佻的声音。
谢缈不敢回头,只闷头朝着有人的地方走,走了没两步,身后人已经加快速度开始小跑。紧接着,是更戏谑的笑声,仿佛有人打赌,看谁能追到谢缈。
眼见那几人越追越近,谢缈不得不放开脚步跑起来,五六个男人追着穿校服的小女生,成了街上奇景。
闹出这般大的动静,街上少有的几人早已注意到,却没有人有来帮忙的意思。大多冷静地站在一旁,或装作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或加快脚步快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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