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初告诉程枫地址，约摸半个小时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他身穿灰格子齐膝呢子大衣，围着同色围巾，消瘦的脸颊，白到发光。
“上次就想问你，是在减肥？”
孟初为了使气氛不那么尴尬，出声打趣。
程枫接过茶水，在沙发上坐下。
解下围巾，淡淡一笑。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提倡减肥。”
因为他是医生，什么是健康，他最清楚。但眼下，相比从前，确实消瘦不少。
“倒是你，一夜没睡？怎么看起来，状态这么差？”
孟初扯了嘴角，笑得牵强：“睡了。”
“那就是没睡够，睡眠不足，使人状态极度下滑，长时间如此，对身体不好。”
说到这儿，他目光下意识在房中寻找，最后定格在孟初这里。
“岑岑呢？”
“……出去玩了。”
孟初莫名有些心虚。
楚辞毕竟是慕宴铮的朋友，尽管她与程枫如今没有任何关系，但多少心理上还是想避嫌。
“我想着过来，能见见他呢。”
“你是要出国？”
“对。回来有些日子了，一直在忙活学术研讨，这不难得空闲，就想着来看看你们。”
程枫喝了一口茶，望过来的眼神，和煦的好似冬日里的暖阳。
“我打电话，让他回来。”
孟初起身要回卧室拿手机，被程枫连忙阻止：“不了，让他玩吧。我就坐一会儿，下午的飞机。”
“这么快？”
她回头，他已经握住她的手腕。
抬眼，便对上程枫深情款款的眼神。
“阿初，你过的是不是不好？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他自然是指慕宴铮。
孟初忽然笑了。
“怎么会，挺好的。”
她不敢与他对视，将视线转移别处。
程枫毫无顾忌地捧着她的脸颊，就那么放肆地让她与自己对视。
“慕宴铮并不是什么好人，一个能在他这个年纪便纵横商场十几年，一定是用过非人的手段。当初你跟他结婚就是个错误，如今可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你的命没有第二次了，所以你要珍惜。”
孟初鼻子一酸，眼眶发热。
她使劲点点头，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艰涩无比。
“需要用钱跟我打电话，就算我们做不成夫妻，也要做最好最亲的朋友。如果可以，你依然可以将我当成岑岑的爸比，我也就他一个儿子。”
“程枫……”
一番话戳中孟初脆弱的心，几度挣扎，最终还是没绷住，一把搂住他的腰，埋在他的怀中，无声落泪。
程枫就那么站着，始终保持一个姿势。
好半天，他抬手抚上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拥着。
这一刻，仿佛有千言万语。即使她不说，他依然懂。
**
程枫走后，孟初简单吃了点午饭，去了书房整理设计稿。
一直到外面天色渐暗，她才想起要不要给楚辞打电话，将儿子送回来。
孟母却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孟初离开办公桌，来到窗前，看着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强行调整心态，笑着接通：“妈，老家冷不冷？”
毕竟很多年没有回去过，她这个女儿都不记得老家到底长什么样。
“还行，你三姨家按了暖气。”
“你不是回的爸爸的家？”
那端沉默了下，半天，慢声细语：“他死的早，我回去做什么。他们老孟家也不一定认我这个媳妇，我去那边等于自讨苦吃。”
孟初张了张嘴，马上改口：“妈，三姨身体还好吧？我之前都不怎么见你给她联系，就还是小时候见过一次。要不这样吧，妈，再过几天，我带着岑岑也去三姨家，我们今年在一起过年。”
“阿初，唉。”
“怎么了，妈？”
“你三姨家新娶了媳妇，她跟你姨夫被撵到老房子住。房子小，狭隘的很。你跟岑岑就好好地在榕城，至少不用受冻挨饿。”
“那……好吧。”
母女俩又聊了一会儿，等电话挂断，孟初朝母亲的账户转了五千块。
虽说她走的时候，已经给了一些钱，但三姨也不富裕。只是没想到，这儿子养大娶了媳妇，就将老人撵出去了。
外面的小雨一直淅淅沥沥不见停歇，天色也是一点点黑下来。
孟初关了头顶的大灯，打开了桌上的台灯。暖黄色的光芒，将她那张略带疲惫的脸，映照的温柔又透着一丝零碎的美。
望着电脑屏幕，她久久未动。
仿佛穿过这道电子屏，看到了别开生面的事。
外面彻底黑下来，孟初开窗透透气，一股子钻心的冷风渗透而来，她马上又合上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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